苍阳镇内,一座茶肆被早早清场,茶肆不大,双层小阁,庭院却别出心裁,小桥流水,茂林修竹,水声潺潺,意境悠远。二楼厅堂只见一桌,桌旁围着画屏,屏后立着金色香炉,烟熏淡淡,幽香绵长。竹制小桌上摆着各式精致茶点,小炉煮茶,热气丝丝散出,茶香与熏香一道,使人心旷神怡,不禁沉醉其中。
唐雅凝端坐于蒲团之上,她一身淡雅青色外衫,罩着素色长裙,发髻系上长长的丝带,颇有仙气,而她细细的手腕上翠绿的宝石手镯格外显眼。她的面色娴雅沉静,双目微闭,稚气未脱的可爱脸蛋上显出与年纪不符的风韵与城府。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女子持着折扇款款走来,她一身男款朱红色圆领长袍,柔顺的乌发用玉冠束起,面容妩媚秀丽,真乃世间绝色,即使男装也掩盖不住她的万千风情。
两女对坐,唐雅凝稍稍睁了睁眼,笑道:“好姐妹,你手中的折扇什么来历?”
周芷菡晃了晃折扇,唐雅凝凑上去仔细观摩了一番,赞道:“真是好书法,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呀。不过这诗意......好姐妹,这莫不是你那传闻中的情郎给你写的吧?”
周芷菡玉面一红,露出甜甜的微笑,“雅凝姐姐,不要取笑小妹了。”
唐雅凝拿出自己的画扇,两相对比,不觉微微一叹,她将画扇扔在地上,说道:“你这是在哪里寻到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你我幼时相识,均不困于闺阁之中,你行走于朝堂行伍之中,我游历于天南地北之角,各有所志,青春年华,正是大展宏图之时,以我来看,感情之事却不是你目前会考虑到的。”
“姐姐却是不理解小妹了。”周芷菡接过唐雅凝递给自己的茶杯,道谢后说道:“君子既遇,相付以何惭。小妹亦是凡人,不脱红尘,愿待良人。”
“良人吗……”唐雅凝幽幽的望着窗外,只见层层叠叠的修竹,透着阑珊的光,就似自己如今的心绪一样凌乱。神月朝八柱年轻一辈的女眷,唐雅凝仅看得起周芷菡一人。无论周芷菡的才华韬略,还是她的花容月貌,唐雅凝均是敬佩。虽说周唐二家明争暗斗,但抛开家族羁绊,私下唐雅凝和周芷菡来往甚密,常以姐妹相称。如今她那最不可能陷入情爱的好姐妹居然有了如意郎君,唐雅凝内心五味陈杂,只觉好姐妹变了好多。
“你的这个良人呀……”唐雅凝笑着摇头,“我大哥、那莫家大少莫少游、二皇子殿下都做不了你的良人,你此时把他暴露出来,他的处境很危险啊。如此仓促莽撞,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我相信他。”周芷菡露出迷人的微笑,笑里尽是欣慰和相信,“他能顶住这些压力,才有资格做我的夫君。”
“我看你面对的压力更大吧。”唐雅凝指了指早已摆在桌上的拜帖,说道:“你早已知道我会坐镇分会,故特上拜帖,应该不会是来叙旧这么简单吧。”
周芷菡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她问道:“姐姐,二皇子要利用昇阳行会做什么事?我知灵鹤族的人已经牵扯进来了,如此引狼入室之举,我甚觉不妥。”
“灵鹤族人?怎么会?”唐雅凝握茶杯的素手微微一抖,不解道:“你确定灵鹤族人牵扯其中了?”
“姐姐难道不知?”周芷菡将那晚天石镇银号中发生之事告知了唐雅凝。唐雅凝听罢秀眉紧皱,不顾周芷菡在场,大声将柴昂叫了过来。
柴昂小心翼翼的跑了过来,鞠躬问道:“大东家可是有吩咐?”
“天石镇的消息送过来了吗?”唐雅凝问道。
“天石镇的消息……”柴昂为难的看了一眼周芷菡。
“郡主乃是我至交好友,你尽管言明就是。”
柴昂哪能想到灵哲郡主会和昇阳行会牵连,他连忙道歉:“大东家,天石镇封了城,已经禁止城内之人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退下吧。”唐雅凝待柴昂退下,叹道:“依妹妹所言,灵鹤族人混入城中,强攻银号不成,事情败露,我看那总督府巡马上就要寻到这苍阳镇分会了。”
“我朝和灵鹤族相持百年有余,积怨已深,涉及到灵鹤族之事还需万事谨慎小心。”周芷菡说道:“姐姐无论有心还是无意,现在还是赶紧撇清关系为好。”
“撇清关系?妹妹可是觉得我行会暗中勾连灵鹤族吗?”唐雅凝神色严肃道:“世人觉得商贾之流乃唯利是图之辈,耻以为之,我带领唐家建立行会之始受到多少非议?短短几年间,我昇阳势力遍布神月朝十三道,上供庙堂,下安黎明,惠及万户,心系苍生,怎会做出数典忘祖之事。”
神月朝疆域广袤,第六大陆又处沙角大陆中心,大地孕育着数不清的天才地宝,昇阳行会将神月朝诸多的资源整合了起来,车马贸易充满着活力,行会将神月朝堵塞的筋脉渐渐疏通,使其生机勃勃,促进了神月朝的繁荣兴盛。而神月朝官府和八柱子弟亦受到昇阳行会巨大的好处。
周芷菡听罢唐雅凝的义正言辞,随意奉承的笑了笑。唐家为了赶超周家,利用昇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