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两息,一道黑影从身旁的树后绕出,月色洒落,男人的面容逐渐清晰。
廖文茵凤眸微怔,三皇子?
他如何会在这里?
一瞬间心绪转换,廖文茵下颚微紧,嘴角却撅起笑。
“三皇子此举可不似君子所为。”
她笑意吟吟,做惯了的表情宛如画皮一般套在脸上,眼里却暗含警惕。
男人声音低沉:“廖氏嫡女琇毓名门,行事不也如此不羁。”
廖文茵敏锐地听出嘲讽,她抿了下嘴,没有接话。
沈戎河看着她像一个被揪住后颈肉的小兽一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廖文茵不欲与他多纠缠,敛容收色,三皇子要是无事,她就不奉陪了。
沈戎河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定在原地。
“你想寻蝉蚕,找那个老嬷嬷是行不通的。”
他定定看着眼前少女单薄的背影,语气平静的陈述道。
要求药方或许会有人为财铤而走险,但若要偷拿宫中禁药,只怕是谁都没那个胆子,也拿不到那东西。
廖文茵又岂能不知这些。
蝉蚕阴毒,本就是宫中禁药,为她偷方子的孙太医告诉她,
这东西为历代帝王所用,悄无声息之下了结人,用药之人脑部受损行迹癫狂,根本不留一丝痕迹。
孙太医是孙姑姑的内侄,虽然他咬死不肯承认自己偷偷抄录了药方,只说是打理东西时不小心碰到了方子。
却依然是被下了死囚狱,廖文茵和孙姑姑废了不少事才调换了个死囚将其救出。
帝王心事又岂是谁人都可窥探的。
廖文茵面色平静地回过神,眼神幽幽,像深不见底的幽谭,终于露出了暗藏的本色。
看来这位三皇子并不似传言一般木讷寡言,至少他不应当知道这些。
月色弥漫,少女清丽绝色,已初现风姿,不远处飘来的菊花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廖文茵轻声开口。
“殿下与我说这些,又意欲何为呢?”
沈戎河没有理睬她的疑问,说了句好似不相及的话。
“沈煜承在宴上到处寻你,越贵妃怕是有意于为你们定下婚约。”
廖文茵极尽克制才没从鼻腔发出嗤笑,眉宇间满是不耐。
这样大张旗鼓坏她名声,那对母子难不成还想直接把这桩婚事做实了不成?
两人正对峙,突然有脚步窣窣传来。
只来得及对视一眼,沈戎河眼疾手快的将廖文茵带到树后。
来人竟是一对宫女侍卫,拉扯不清地寻到这个静谧之地。
女子拽着她的情郎,带着哭声惨问他是否家中为他定下婚约,要背弃自己。
侍卫恼怒,只说她一年年不能放归,眼看两人年纪都渐大,又岂能一直耽误着。
那边树后狭窄,躲藏间两人靠的极尽。
男人身上淡淡的麝香萦绕在她鼻尖,她从未与外男这般接触,有些不自在地动弹了一下。
沈戎河仿佛也察觉不妥,不露声色的拉开了些距离。
宫女声音凄凄,越贵妃不肯放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拘着,只盼有朝一日能出宫嫁与心上人——
似乎也不忍看她如此悲戚,侍卫上前抱住她。
眼看两人行事逐渐不堪,沈戎河随手捡起石块,往二人身后的树丛弹去。
两人听见动静顿然一惊,侍卫还想上前查看,宫女却吓得不行将人拉住,二人慌乱离开此地。
良久,廖文茵才从树后转出来。
气氛有些尴尬,经此事却没了先前的剑拔弩张。
知道不能这样继续拖延下去,廖文茵退让一步,也存了试探之心。
“三皇子何必插手我的家事?”
沈戎河说话滴水不漏,“此事涉及宫中禁药,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看着眼前男人那副凛然作态,廖文茵难得语塞。
清浅的呼吸声显得有些暧昧,尤其是刚撞见旁人幽会。
她行事素来妥帖仔细,在外又是处处温柔敦厚,少有落到如此尴尬境地之时。
此事事出遽然,叫她无法万事具备。
男人不紧不慢的抱臂,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沉默,
廖文茵缓缓抬眼,嘴角却扯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笑意。
沈戎河眯起眼,竟见她倏然靠近自己。
身后是树,沈戎河不是不能躲开,只鬼使神差地停住不曾动弹,任由廖文茵贴近。
男人绷直了身体,锦衣布料下坚硬的肌肉鼓起,显示他此刻防备的状态。
情势陡然逆转。
廖文茵瞧见了他下意识的情状,无声地弯了弯唇,再往前凑了凑,靠近男人的耳廓。
她冶姿清润,凭娇待语,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