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廖府的马车上,柳棠稍显拘谨的坐着,这位虞姑娘说要待她去见贵人。
一天之内经受几番波折,柳棠心中有些慌乱。
她声音怯懦的问虞娘东家召见自己有何要事,虞娘回头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眼,随即笑道。
“上次东家便说你做的茶好,贵人们都喜欢,今儿特地叫你去看看,是有赏儿领呢。”
柳棠面上带着些惶恐,直道自己应该多带些茶砖给东家喝才是,虞娘安抚她没什么要紧的。
待到了廖府,虞娘便领着她从西侧门进去,一路穿过院子,来往的女使婢仆纵列而过。
柳棠瞧着她们这些下人们身上的衣物也尽是些好布料,虽为着干活方便都是短打精干,颜色却也是好看,年轻的姑娘们头上也都簮带着一样的绢花。
不知何种心思,柳棠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面上却是不错眼的盯着她们。
虞娘看在眼里,笑道:“明儿是宫里来人纳吉,府上这两日慌乱的很,让你见笑了。”
柳棠慌忙摇了摇头,“哪里哪里,我只是没见过,有些好奇。”
她心中清楚,虞娘是客气,这些话都是说给那些贵人们听的,她这样的人,哪里有资格“见笑”。
虞娘看她惊吓得紧,也没再说什么,赶着脚程回了萱椿阁。
小心翼翼带着柳棠绕过正在偏厅商议事情的安氏几人,推开内室的被帘,柳棠明显被她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虞娘也是无奈。
不想叫人知道,她家小姐又不愿去没有暖炉地龙的偏房,也只好偷偷摸摸的将人带进来。
一进去,便是一股热意扑面而来,柳棠自打入这屋内一直低着头,不敢抬首乱看,旁人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
“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小姐行礼?”
虞娘暗暗碰了碰她,柳棠慌乱福了个身:“见过小姐。”
上首一道声音传来,声音轻柔:“抬起头来。”
柳棠缓缓抬首,便见一少女斜斜靠窝于美人榻上,那榻上整个铺了张墨色兽皮子,乌黑油亮,衬得少女本就白皙的脸上更加莹润,细眉烟柳,凤眸澈似秋水,一张细嫩瓜子脸置于衣领处的绒毛间,通身若有淡淡光华。
柳棠几乎要看呆了去,望想那眸子时发现对方也在打量着自己,又慌乱埋下首。
廖文茵细细看着眼前之人,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了,并非她对人容貌苛刻,只是实难想通此人究竟有什么值得沈戎河屡次寻上门。
她嘴角抿着笑意,对柳棠道:“这位便是柳姑娘了吧,真是闻其大名已久,今日才得以相见。”
柳棠满面惶恐:“不不,奴哪里当得起东家这样的话,实在折煞我了。”
她看着廖文茵一笑,那白如凝脂的娇靥上又透出一层红玉般的微晕。
“我可不是折煞你,你的那味新茶,真真是极受欢迎的,昌宁郡主喝了你这茶,旁的都入不得她眼了,”
廖文茵顿了顿,垂眸哼笑道:“还有三殿下,向我讨了几次呢。”
柳棠身子微微僵直一瞬,不知该如何接话。
廖文茵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继续道:“今儿叫你来,原是要赏你的,茶坊近来生意不好,全靠你的这手功夫,哎,对了,还不曾请教姑娘师承何方呢?”
她扭头似乎是随意与虞娘调笑道:“三娘这样好的手艺,竟也是被咱们寻到宝了,我开这茶坊,对那些大师也些许了解,三娘的师傅是闽皖茶派的哪位高手啊,竟也舍得放你出来?”
柳棠有些语塞,却又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惹人疑心,她迟疑着道:“只是从前年幼时,有位擅制茶的老师傅教我的,他是寻游之人,居无定所,也并没有什么派系可言。”
上首少女听完,倒也是了然模样,不再追问。
“既如此,”廖文茵摆摆手,身旁的栾叶将早备下的托盘取出。
廖文茵看向柳棠:“三娘立了大功,这有百两银子,便是给你的赏钱。”
柳棠惊讶抬首,果然见那红布下是摞得颇高的雪白纹银。
她几乎被惊到有些说不出来话:“这,这——”
干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小姐明察,三娘是万万受不起这些银钱的,不过一些不值钱的茶叶罢了,又哪里值这些。”
她这样大的阵仗,还以为要与廖文茵拉扯几番才是,谁料少女看她这样诚心模样,竟然蹙弯着眉,一副形愧不如的模样。
“原以为三娘会喜欢这份礼,没成想是我肤浅,三娘效仿古人不受嗟来之食,我又岂能强人所难呢?”
廖文茵迟疑道:“只是我听虞娘说,三娘家中老母还身患重病——”
少女星眸皓齿,突然想到好主意似的:“既如此,不妨来府上做工罢,到我身边来,工钱可比在茶坊好上不少,又不用出去抛头露面,那些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