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毕竟是陛下心腹,沈煜承说到底也没伤到要处,难不成他还敢杀了王汲不成?只是沈煜承性情暴戾,若是一直被王家这样对待,会不会将气撒到那位屈姑娘身上?事后王家为了开罪,又会不会将一应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廖文茵转身看向沈戎河,男人眼神沉沉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将王汲身边那人送走,如今更是毫无对证,到时候还不是凭王家一张嘴的事,难道还要叫乐坊还去和王家打官司不成吗?”
“这...”
郎旗和杜掌柜听了不由相觑一眼,被廖文茵这样一说,只觉得竟是无处可走。
以为不应该将那人送走,郎旗急道:“若是现在去追,兴许还赶得及,他收了钱,也不一定会出卖咱们。”
沈戎河摇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又怎么将之都依靠在一个没有把握的人身上。
连廖文茵也道:“此事关键之处不在于那人。”
沈戎河冷笑一声:“倒是小瞧了沈煜承了。”
他们原本以为依沈煜承那按捺不住的性子,应该是登时便发作起来,那就万事好办。
不想他也竟忍下这口气,将一干人全都带走。
回到王府便是他自己的地方,有什么要查要杀的,是他自己说了算,外人插不进手去。
廖文茵虚虚瞥了一眼沈戎河:“雍王毕竟在宫中多年,殿下不该低估那对母子。”
沈戎河转动着手上的扳指,沉吟道:“如今就只有一个法子了。”
郎旗和杜掌柜立即抱拳跪地行礼:“请殿下吩咐。”
沈戎河却是在这时望向廖文茵,明明面上没甚表情,可是廖文茵却偏偏从那其中探得其意。
少女垂眸笑笑,遂开口道:“不管是王家还是雍王,现如今无非都是投鼠忌器,一个想拖,一个不敢闹大,那咱们,就偏偏将这事捅出去。”
两人迟疑看向廖文茵,又撇了撇沈戎河:“可是若咱们捅出去,如何再拿这事威胁王冕呢?”
廖文茵无奈对上首男人道:“殿下,你这属下也忒实心眼了些。”
郎旗被说的有些羞愧,倒是杜掌柜年纪大些,也逐渐琢磨过来了。
少女笑容意味深长:“靠威胁得来指挥使之位本就并非上策,陛下亲自任命岂非更好?”
沈戎河此时也一锤定音,吩咐道:“杜勇明日便去宫门击登闻鼓,告御状。”
杜掌柜闻言猛然一惊:“告什么?”
“自然是状告城防局指挥使王冕之子王汲,与雍王一道,在乐坊强掳乐伶,闹事打架。”
杜掌柜瞬间反应过来重点在哪:“王汲与雍王一道——”
沈戎河眼含深意,自然是一道,不然怎么解释王汲会在沈煜承府上。
“只是,”
廖文茵看向几人,微微蹙眉道:“这样一来,那位屈姑娘的名声可就坏了。”
虽说先前做乐伶时也会有人不怀好意,可如今状告她被掳走,却是免不了更多的风言风语了。
廖文茵出身规矩严苛的清流世家,平日无论什么也都是循规蹈矩,由不得一丝坏名声,看屈媱这般,也终究不忍。
几个男人被她这么一提醒,也有些不好意思,沈戎河嘴角微抿,面上透出些犹豫。
倒是杜掌柜摆摆手,叹气道:“姑娘有心了,只是阿媱这孩子我知晓,从前在北疆被人欺负的厉害,是殿下救她出那火坑,此生若能报得殿下的恩情,叫她做什么都无有不愿的,”
说着,沉默两息,继续道:“何况,阿媱也不在乎这些的。”
廖文茵明显一怔,倒不知还有这样的内情。
看着沈戎河还是皱眉,杜掌柜无奈道:“殿下岂能不知,先前要将她送回老家,是她自己非要来京城做这些的,要是叫阿媱知道因为她耽误的殿下的事情,她反倒要难过了。”
掌柜的正色道:“殿下,指挥使的位子必须是咱们的,若不然,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殿下不可犹疑。”
更何况他也存了一分私心:“此事办完,我也可劝一劝阿媱回家去。”
至此,沈戎河才不再犹豫,叫他们各自下去准备。
待人都出去,廖文茵才试探问道屈媱之事。
沈戎河沉默半晌,正当廖文茵以为他不会说时,男人沉声将事情道来。
屈媱出身江南,幼时父亲上了战场,母亲带她去北疆寻亲,谁料生父战死沙场,她母亲便将她卖给了青楼,自己拿着钱再嫁去了,在青楼待了多年,几年前城破时竟又被北蛮掳走,在那里过了一段很是不堪的时日。
沈戎河说,当时救下的许多女孩,都是大历朝的女人被掳去的,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几乎整日都是□□着身子,冻死的冻死,疯了的疯,凄惨无比。
屈媱性情坚韧,竟也清醒着活了下来,只是无人知晓她在那暗无天日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