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吧。”陆承远抬步。
日后说不准可用这些棋子,叫她看明白永安侯夫人的真面目。
苏澄跃自个儿乐颠颠走到院门口,才发觉陆承远没跟上来。
她又折回去找陆承远,与他刚好半路撞见。
“你去哪儿了?”苏澄跃随口问道。
“娘子步履矫健,远实难追逐。”陆承远笑道。
苏澄跃瞄了一眼陆承远悠悠闲闲的步伐,又看了眼自己飒沓流星的姿势,那险些被遗忘的“顾嫣”壳子瞬间套回来。
眼见着苏澄跃立马“莲步轻移”起来,陆承远面上的笑意加深几分。
真是一眼便能望穿的纯澈之人。
回到主屋,苏澄跃余光扫了眼里屋,动作一顿。
她回身看向陆承远,道:“屋里是不是多了一张床?”
陆承远目光十分坦诚,对苏澄跃说:“是的,我遣人安置了一方小榻。”
“放床干嘛?”苏澄跃问。
因为陆承远看起来太过理所当然,让苏澄跃脑子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总不好叫娘子夜夜宿于冰冷地面上。”陆承远很是体贴道。
苏澄跃睁大眼睛,道:“不是说陪你一晚上,今天许我搬出去吗?”
陆承远缓缓眨一下眼,睁眼时鸦黑的睫毛如同蝴蝶扑朔的翅膀。
他面露为难,微微垂眸凝视着苏澄跃。
出色的面容沾染着重病带来的易碎感,恰到好处地拨弄了一下苏澄跃的心弦。
苏澄跃:……
她气鼓鼓看着陆承远,道:“好吧好吧,我有床睡就行了。”
就是看着很是不服气的模样。
不过别过去的面颊上还带着些许红晕。
只是苏澄跃这点儿情绪很快便冷却下来。
经历了王婆子这件事,苏澄跃理所当然将陆承远的行为理解为“家族颜面”。
像他们这种规矩繁多的家族,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夫妻分房总容易传闲话、丢家族的脸面。
苏澄跃没有在这个于她而言十分无趣的事情上逗留多久。
她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来去的奴仆身上。
他们正在收拾自永安侯府带回来的东西。
苏澄跃又扭头问陆承远道:“你是不是有个叫阿兰的婢女?”
她想起自己昨天下午还跟人家约了,抽空去过几招来着。
看着苏澄跃兴致勃勃的神情,陆承远笑意微顿。
他面上依旧平静,道:“院中的事情我不甚清楚,茅,你且带少夫人去寻一寻。”
跟在陆承远身后的青年男子上前。
苏澄跃知道陆承远一直带着一名侍卫,但这名侍卫的存在感太低,苏澄跃从来没有细看过对方。
现在人站在面前,苏澄跃扫了一眼他平平无奇的面孔,正要移开视线的时候动作忽然一停。
她又望了过去,可以说是十分专注地看向对方。
这种一眼看过去不论是长相、气质都没有任何记忆点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刻意的有些过头了。
在苏澄跃的思维开始发散之前,陆承远先一步开口。
他对苏澄跃笑道:“茅也学了些三脚猫的功夫,我时常需要他做些不足与旁人道的事情。”
懂了,是侍卫也是暗卫。
苏澄跃不想知道“不足与旁人道”的事情是什么,也许是他们世家大族的隐私勾当。
于是苏澄跃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招呼着茅去找阿兰。
陆承远看着她乐呵呵走远,缓步回到屋内。
须臾,一名婢女从外边进来,低声道:“公子,芜传回来的消息。永安侯之女顾嫣婚前失踪数日,永安侯隐而不发,只令亲兵去搜寻。永安侯府中有传言,顾嫣是与人私奔。”
“传言?”陆承远嘴角含笑,重复一遍这两个字。
他的语气甚至都没有什么起伏,然而身边的婢女立刻下跪,垂首道:“时间较远,永安侯夫人又一向严谨,还请、公子再宽限些时日。”
“无事。”陆承远面色不改,只道:“令她去查查,六月初十那几天,城郊有哪些客人造访。”
婢女低垂的面孔上显出几分疑惑。
六月初十……不就是他们从城郊赶回来的日子吗?
她退下去后,陆承远望着里间新添置的小榻,本来还算宽敞里间,因为塞进去它而显得有些拥挤。
若是那位天真的姑娘置身其间,这点拥挤或许会化作暖烘烘的热闹。
“怎么生病了呀?”苏澄跃伸着脑袋向屋里边瞧。
门口守着的婢女自称阿蘅,她道:“许是昨夜受了风寒,今天实在没力气下地,还请少夫人谅解。”
苏澄跃不是强人所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