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留你在身边。”
裴少膺笑意如春阳向暖,却隔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显得并不真切:“多谢郡主厚爱,裴少膺不过一介布衣,而郡主乃天之骄女,自有最好的男儿相配。”
华夭夭神色倔强:“凭他们怎么好,我眼里只看得见你一人。”
裴少膺看向华夭夭,一时失神。她的爱意那般直白亮烈,竟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绝。更何况,她倔强的神情,像极了那个动不动就恼了不给他好脸看的丫头。
伞外风雨声愈紧。裴少膺将伞递到华夭夭手中,道:“雨越发大了,这伞容不下两人,在下还是先走一步。郡主千金之躯,若受了风寒便不好了。”
华夭夭咬了咬唇,道:“他日你若后悔了,想要芜光散的解药,便须应允我一个要求。”
裴少膺立于风雨中,不卑不亢地拱手道:“多谢郡主。”
裴少膺走后,木蓁带了斗篷上前,道:“主人,依属下看,他不愿留在北夏,只怕是惦记那个丫头。待引来了陆长离,那丫头便没用了,我们不如结果了她,也好断了裴少膺的念想,一心一意跟着郡主,为我北夏效力。”
华夭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真是越发不长进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伎俩,也说得出口。”
木蓁自悔失言,只得道:“属下失言。”
华夭夭叹了口气,道:“你且去山顶石洞布置吧,今晚只怕是一场恶战。”
江流春倚着石壁发了许久的呆,等回过神来,裴少膺不知何时已回到洞里,盘膝在她身边坐了,整理起随身携带的药囊。
江流春见此,便知他定是又被华夭夭请去诊病。她思忖片刻,便小心翼翼地打听道:“你方才见到华姑娘了?她可提到何时放我们走?”
裴少膺抬起头来:“你可是待得烦了么?”
江流春苦笑:“走进一间房,三面都是墙,烙饼淡无味,夜宿时闻狼,这日子我可真是熬不下去。我又不是禅修之人,盯着同一片山水看久了,悟不出什么大道理,单能看出寂寞来。”
裴少膺被她逗笑了,宽解道:“这群山匪不过是为了赎金。待佟步光交了赎金,他们自然会放了我们。你若闷了,下次去诊治时,我再给你换些零嘴来。”
江流春瞪大了眼:“山匪?赎金?”
裴少膺笑意如常:“江姑娘不必忧虑,佟步光会把他们所要的东西带来的。”
江流春猛然站起身来:“哪有什么鬼赎金!连你也被蒙在鼓里!他们是给长离设了圈套,等着他自投罗网!你每日给他们诊病,难道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裴少膺目光一敛,脸色沉了下来:“此言何意?”
江流春并未留意裴少膺神色的变化,也不欲细说前因后果,只简短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便要牵连无辜了。”
裴少膺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江姑娘,我何尝不想离开此地?可仅凭你我之力,又能如何?此洞凿在峭壁之上,四周石壁光滑,难以攀爬,姑娘难道还要飞上去么?”
江流春泄了气,苦思良久,抓着裴少膺道:“若下次他们带你上去诊病,你便借口做药膳,把我一并带去。咱们到时候见机行事。”
裴少膺犹豫了一瞬,便含笑点头应了:“好,我都听你的。”
他看出了江流春的焦虑,又试探着问道:“怎么好好的忽然疑神疑鬼起来?难道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不成?”
江流春摇摇头:“我倒是想有个生人陪我说说话,只可惜这么些日子,连个八哥都没飞进来过。”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的确没“人”跟她说了什么,芜音是鬼,不算在考虑范围内。她见裴少膺只微微点头,并未追问,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被人当妖怪泼了黑狗血。
她低下头来,细细思索接下的对策,不知不觉,天已黑沉。
裴少膺突然道:“流春,被软禁在石洞的日子里,我真的很欢喜。你看我的眼神,再也不像在永恩侯府时那般疏离和嫌恶。”
江流春回头看向他。他眼中的情意如星光如萤火,明亮而温柔。她微红了脸,道:“我们好歹一同经历了生死,称句朋友也不为过。等离开了这里,回了云州,我好好做一桌私房美食请你大快朵颐。”
裴少膺神色复杂,正要说话,江流春忽然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我听见洞外有人叫我!”
二人在洞口屏息细听,果然,从洞口上方传来一声又轻又细的少女呼唤:“姑娘!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