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庭,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那位大人也不知查的如何了。
想着,一红色的身影已落于近前,流月抬眸,正是那位陈公公。
她虽讨厌阉奴,可谁叫此人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呢?
流月连忙擦手,微微一福,十分恭谨,却见那陈萦手持浮尘,示意她外面说话。
小玉捅了捅她,也陪了笑脸,流月见沈婆子惴惴,也不愿睬她。
“适才听你提及那喜鹊之事,你小小年纪,怎知那不是神鬼入命?”院外陈萦目露精芒,身边的随侍递过一物,正是她适才洗的那件血衣。
流月两袖掩口,不免心惊肉跳,就知道会惹祸上身,一时后悔自己大意。
事到眼前,即若是隐瞒,自己也未必能占尽先机,想着,流月便把昨日练舞,遭遇奇“雨”之事,细细回禀了去。
“此事,咱家自会禀明圣上,你且如常奉事,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宫中小心行走,此际并非练舞之时!”
陈萦仔细叮嘱了流月一番,匆匆走了。
流月心事重重地回到浣衣局,那沈婆子早已等候多时,一时拉过她,欲问个究竟。
“你啊!等着吧,圣上就快治你的罪了,今晚备不住还有那王娘娘的魂儿来找你索命!”
流月毫不客气地瞪了过去,那沈婆子两腿儿打了软,当即坐到了地上,一时里哭天抢地。
浣衣局的管事以为她为王娘娘之事悲伤,一把岁数,倒也难得,不由地差她今晚守灵。
沈婆子哭的愈发悲伤,流月不由地暗暗发笑。
“她也是可怜之身,你怎就把她告了出去?”小玉低声问她。
“我不过是骗她而已,让她长长记性!”
流月低语时,那沈婆子已收了泪,近前啐道:
“小蹄子,今日你卖了我也不见得有了你的好,你想跃上那高枝,也得有那个命,你且瞧着,此番你尚在浣衣局有一口人气儿,备不住哪时如这王昭容一般也得去那森罗殿!”
流月听的耳痛,忍不住又想上去理论,却被小玉拦住了。
“王娘娘尸骨未寒,就莫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瞧见没,咱们保了她这条老命,她可不买你的好!”流月瞅着沈婆子的身影,直骂自己愚蠢。
不知是王昭容蒙了圣上的恩典,还是陈公公留了话,今日的浣衣局,管事倒是难得的和善,早早收了工不说,还送了些果饼点心,流月的那份自是比别人多了许多。
“陈公公今日与你说了些什么,这里的管事都像是巴结你似的!”小玉吃饭时与流月咬耳。
“什么管事?那赏下的东西,我才不吃!”流月说着就要将那果饼倒了。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这人真是不识时务,想我这司灯女婢,一年也见不了这种上好的点心几回呢!”
小玉将那果饼夺下,忙与下面的人分了。
“就是你们这样,才将这命作践烂了!”流月美目环顾而过,见大家皆满足吃着,一旁恨铁不成钢道。
“我若有姐姐的容貌,光是那天界的仙气养着,就够了,如今掌灯不成,也只能一日两餐,保此残命了!”小玉咬了一口茶酥,鼓着腮帮笑。
“是呀,姑娘年轻貌美,必是有盼头的!”婆子们也有了丝精气神。
流月闻言,心内也隐隐有了些瞩望,不禁扮做了管事嘴脸,追着小玉玩闹,浣衣局倒难得有了丝人间的欢快喜乐。
濋章殿内,夜夕尚未散去。
榻中男子微张了凤目,檀发飘泻在耳际,神色慵懒地听着一位内侍徐乱地回禀。
默默无语的听罢,打了记哈欠,复度闭上了俊逸的双眸。
“出了如此大事,宁馨殿倒无异状,皇贵妃娘娘恐是近日身子乏了,听宫人说今日的早膳延了!”
“妃母几日劳累,是该歇歇了!”男子嗯了一声,似闲吵,又懒洋洋翻了个身。
“殿下——,适才小的瞧了,东宫殿那边犀火已亮了,连二殿下那边也是!”那小太监帘外低语了一番。
“今日臣工策论,我大哥淳瑜哪比得我们哥几个儿清闲?二哥他——,他心痒了几日了,如今一夜甘霖,倒遂了他的愿,任他去为那枉死的喜鹊置个香案也是好的!”
少年咕哝一声,挥手示意那人退下,又酣睡了起来。
小太监看着榻中英逸涛涛的主子,对此中寂寂的反应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喏了一声,两腿儿却如定海神针般地立着,后左顾右盼,深思数度,扯着洪亮的嗓子冲外吩咐:
“殿下多日操劳,腿疾未愈,需静身休养,传命内外今晨莫要叨扰!”
“福印——,这哪是静身休养?你家殿下的命都快被你讨去了!”
男子眸光潋滟地当即翻身而起,睨着红衣小太监,脸侧的笑意大了去,后勾勾手指,十分满意地低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