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福身,已若平日般行往丹溪苑了。
端安王眉色一深,目光渐锐,匆匆赶往坤德公府邸。
熙元三十六年入夏,京中酒楼传出了一桩血案,坤德公五子失手打死了监察御史吴寄都的外甥,左昰公上本,责坤德公教子无方,飞扬跋扈,于是那奏参的折子又堆上了御案。
三司会断,秋后问斩,坤德公府一片哭声震震。
又二十日,左昰公染恙,卧病不起,今上亲去探望。
“太子自幼蒙爱卿关护,朕颇为感念,如今太子年长,敦厚识体,爱卿可以放心了!”
“圣……,圣上?”左昰公病榻中,浑浊的双眸因圣上之言泛起一线惊滞。
“朕没有择他,令大人失望了,坤德公府一事,朕明白那并非是一桩寻常的血案,爱卿有护及储君之意,自是情理之中,只是眼下,爱卿当离开淳瑜身侧,让他静静心,朕答应你,他会一切安好,或者他能成为仁臣,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数!”今上目光冷锐,面色阴沉不定。
左昰公眉目一凛,目光触及今天子锐利的视线,一时咳嗽不止。
“爱卿已病了太久,这药吃太多似乎也是无济于事了,朕也回天乏术,请爱卿珍重!”
说时,帝目深湛,传谕侍人撤去了府中的医人药石。
“圣上,太子废,老臣死不瞑目,请圣上念在先皇后的份上,再给太子一次机会!”左昰公在了然的一瞬,撑着病体叩首道。
“朕知你会提此事,此番奉朝兴兵,卷土重来,朕已决定亲征伐奉,此番留太子监国,朕于太极宫布了战局,那机会全在他之悟性,只是那战局比任何一次都难,他恐会不济,只是爱卿放心,朕会让淳瑜体面地离京,去往先祖行宫,朕依然会厚待你宗族,亦请爱卿替朕分忧!”威威帝影叹息一声,拱手相谢,出了府邸。
熙元三十六年七月,天阳白炽,烤灼着京华大地。
边关驿马奔至皇城,武皇于接报当日颁旨亲征伐奉。
内宫惊闻讯,诸位嫔妃纷纷赶至御书房,皆被挡于了殿门外。
太极宫的美人,脸色白煞地跑来,未等通传,闯殿而入。
“菩提子?”武皇看向那眉色焦灼的美人,不悦地看过。
“那奉朝秦帝身披战铠,那是奉朝,诸位大臣都在力劝圣上,流月请圣上三思!”
“形势当前,朕必须如此,此番战祸不能连年漫引下去,朕会寻机与秦帝将两朝之长远做一番恳谈!”
“若秦帝不愿与圣上言商,那战祸依然会长此以往下去!”
“朕心中有数,秦帝若意气用事,此役我朝要一举压下奉朝气焰,迫其与我朝议定朝国不相侵扰的约文,否则会后患无穷!”
“那么,带我去!”美人抬眸,御前求道。
“边关阵前,你一个妃子如何去得,岂不是让人笑话?”诸葛豊迟嗔道。
“是圣上讨厌的菩提子,不是妃子!”流月朝诸葛豊迟瞧去,咬了咬牙。
“你这般貌色倾国,会动摇军心的,此乃兵家大忌!”
诸葛豊迟扫视了她一眼,话出肺腑,一敛眉拂袖示意她退下,只是未有半个时辰,那美人又闯了进来。
“菩提子?”诸葛豊迟扫视下首,于惊震间怒瞪了双眸
“圣上若不说,便无人知晓流月是女子!”美人一身戎装,顾盼生辉,旋身舞出那火罗王教习的战舞,飒飒英姿,颇为赏心悦目。
“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自己瞧瞧,你这无匹的美貌,怎会是这一身甲胄掩得了的?”
诸葛豊迟怒将她拉至殿外莲朵绽放的水坛边,那方清濯的水波中,倒映出一张极致的美人面。
是的,那是一个女子,一个身穿甲胄的美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