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看不太清,但焉与脸上隐约是有了笑意。
由于之庐生今日休沐,之露白只能起了个大早,趁着天未大亮就溜出了府,又在街头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这才等到开市。
焉与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路边小摊上吃面。
“来吃点。”之露白招手道。
焉与听话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随即一大碗汤面推到了他面前。
“去过崇贤坊了?”
焉与点了点头。
“可惜,这个赌没打成。”之露白拿起一块胡饼啃起来,见焉与迟迟不动筷,眼神直直地看着街对面某处,奇道:“怎么了?”
“阿霍穆。”
“谁?”之露白皱眉:“哪?”
她顺着焉与的目光看过去,只是这会街道上车来人往,加上她视力本就有限,看了也约等于没看。
“走了。”焉与收回目光,拿起筷子。
之露白本还有些好奇阿霍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稍后便又想到,这已不是自己第一次在平康坊遇见他了。
焉与见她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之露白摇了摇头,仍笑道:“快吃吧,一会凉了。”
时辰尚早,也没什么客人,玉堂燕里的娘子们都懒懒的,焉与的出现,叫她们瞬间来了精神,一边朝着他看,一边掩嘴偷笑。
有了上次的经验,之露白这次出手较为克制,大抵是看在焉与的面子上,迎客娘子倒也还算热情,领着二人上楼进了一间包房。
推开门,一扇似曾相识的绣花屏风映入眼帘,之露白思绪一乱,突然想起先前焉与受伤就是在平康坊,而那个伤他的人,很有可能就在平康坊。
“郎君?”
之露白回神,见迎客娘子还等着自己的回答,而焉与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方才说到哪儿了?”
迎客娘子不耐烦地扁了扁嘴,掰着指头数道:“现在得空的有菱儿、问香、菀——”
不等她说完,之露白就打断道:“那就菱儿吧。”末了,又问焉与:“你呢?”
“我?”焉与一怔,随即道:“不用。”
“就点一个?”迎客娘子的语气明显不悦起来,转而对之露白道:“郎君,咱们这——”
之露白忙道:“一个就一个,钱还是照两个付。”
迎客娘子恢复了笑脸,满意地晃着腰肢走了。
等不及她走远,焉与便问道:“不是来找顾惟?”
“总不能一间房一间房地进去找吧?”之露白大咧咧地往榻上一躺,调整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又道:“等着就好。”
方才在楼下并未见到连姜,顾惟十有八九是在这。
外面阴着天,房里点着红隐隐的烛火,水红色的窗纱外人影憧憧,有一种旖旎却又诡谲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
之露白不知自己是何时闭的眼,只知她再睁眼的时候,眼前多了一位粉裳少女,一张稚气未消的脸,却顶着一头峻宇雕墙,模样属实有些滑稽。
“郎君你醒了?”
“你是……”之露白意识有些模糊。
“菱儿。”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奴刚接客不久,若有什么伺候不周的地方,还请郎君多担待。”说罢,便开始宽衣解带,同时又看向房间另一端的焉与,涨着脸道:“那位郎君也是……一起的?”
之露白一个激灵从榻上坐起来:“且慢!”
“郎君?”
之露白看向焉与,见他别着脸,耳根子通红,再看回菱儿,身上衣衫已然脱去一半,不禁抓耳挠腮:“要不,你先弹个琴、唱个曲什么的?”
“下次吧。”菱儿手脚并用地往下蹬着裙子:“没时间了。”
“你有什么要紧事?”
“不瞒郎君,今日是连姜姐姐的生辰,奴与她说好要过去的,因为往日里,都没什么客人会点奴……”
之露白察觉到要素:“连什么?”
“连姜,连姜姐姐待奴很好的,奴平日里犯了错,都是她替奴跟妈妈说好话,让奴少挨了不少打。”菱儿脱衣服的动作慢了下来,带着哽咽道:“可她就要离开玉堂燕了,所以她今日的生辰宴奴……”
“既如此,”之露白作出一副宽容之态:“你就先去忙你的吧。”
“当、当真?”菱儿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之露白笑笑:“自然。”见她仍有顾虑,便又道:“放心,我不会和你妈妈说。”
“郎君是个好人,菩萨、菩萨会保佑你的!”
仿佛生怕之露白反悔似的,菱儿三下两下便将衣裳穿好,飞也似地离开了。
之露白随后起身,伸着懒腰道:“看清她进了哪一间了?”
焉与“嗯”了一声,他耳根的红色还未褪尽,眉头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