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走了。
夜幕降临,月光悄无声息地从还打开的窗户溜进来。窗外危楼歪歪斜斜,远处富人区华灯明灭,轻轨纵横,高桥仿佛连接着一个两极世界。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关上窗。按照桶的指示收拾好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
“啪嗒。” 明亮的白光熄灭。我闭上眼睛。
一分钟后,感觉呼吸有点憋闷。我翻过身,四仰八叉继续睡。
五分钟后,我觉得仰躺着很没有安全感。于是抓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把自己蜷缩起来。
十分钟后,我腿肚子有点痒。
十五分钟后,我热得开始踢被子。
二十分钟后……
午夜。
厕所间的镜子里出现一个顶着蓬乱的黑发,双眼充斥着红血丝,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的女鬼。
这个女鬼她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死在了最爱桶的那一年。
“哗啦啦——”
清水顺着发丝流到肩颈,沁凉之意暂时驱散了滚在心头的燥热。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如同岩浆一般在我的胸膛咕嘟咕嘟地冒泡,企图把一个宽肩窄腰姓陶德名杰森的大帅哥洗干净放到我梦中的床上。
这该死的意志力……
我恨恨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水。实在不想躺在床上,和天花板苦大仇深地对视。
于是这个安全屋又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穿着邋遢,目光呆滞,漫无目的四处飘荡的女鬼。
安全屋面积不大,一厅两室。舒适简约的沙发,小茶几角落里堆着两本书。封面用烫金文字书写《了不起的盖茨比》。呼呼吹着凉风的窗台有一盆绿植,长势喜人,应该分株了。
我伸手摸了摸嫩叶,有点好奇杰森究竟练习了多少次,才能如此熟练地完美避开可怜的小家伙,潇洒利落地翻出窗台。
换句话说,他用了多少盆花的悲剧才换来了这株绿植的幸福生活。
好不容易将注意力从绿植身上挪开,我环视着干净整洁的室内,感到深深的震动。
这可能确实是个刚置办不久的安全屋。除非他的主人有严重的洁癖,严重到电视机顶部都一尘不染。舍管退避三舍,纪检甘拜下风。
想起自己作为一个单身独居女性的粗糙生活,我对这位全年无休夜夜加班的安全屋主肃然起敬。
桶,这个上班爆人脑花,下班勤俭持家的男人!了不起!
默默吹了一波我推,终于给自己吹出了睡意。
作为一名光荣的教师,我不能学习上课睡觉积极分子德雷克。
于是我顺应着睡意,打了一个浓墨重彩的呵欠,摇摇晃晃地回到房间。把自己扔在了床上,陷进了桑蚕丝与大豆纤维最佳配比织就的美妙漩涡,即将进入以熬夜为代价的清心寡欲的梦境。
浑浑噩噩之中,我全身心放松下来,呼吸逐渐绵长……
然后,
“砰——”
随着尖锐又令人绝望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它碎裂了。
***
蝙蝠家族有一项神圣的蝙蝠契约。
——禁用大门。
身为第一代罗宾,布鲁德海文的守护者,夜翼对于这项技能已经使用得驾轻就熟。他可以从天窗落下,用坚硬的膝盖骨狠砸敌人脆弱的脊柱,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严防死守的府邸,用双棍教会那些恶棍礼貌。
进入后半夜,哥谭终于陷入短暂宁静。
家族内网里十分和谐。蝙蝠侠提溜着还在长身体的未成年早早去睡觉;搅局者正在跟进一个非法交易,通过了熬夜申请;阿尔弗雷德准备着明天的早餐材料,顺便做最后的打扫……
经历了蝙蝠洞内一系列痛苦的社死现场。迪克感激他的弟弟转移了火力,顺便毫无留恋地把他一个人丢在了漩涡中心,悄咪咪离开了硝烟弥漫的战地。
提姆·德雷克,世界第二侦探,冷静而敏捷,永远有后备计划。
……他,竟然在监听……
鸟妈妈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疏忽了弟弟的感情生活。
开个玩笑。
从提姆震惊又恍惚的神情看,他一定没料到自己会监听到这么一段令人尴尬的场面。迪克相信这只是个意外。
无论提姆正在追查什么,他一般不会插手。毕竟布鲁德海文也有一堆糟心玩意儿等待修理,他需要照顾好自己城市。
除非他所追查的对象危险到需要人帮助。
但提姆一直都是个谨慎的人。
身心俱疲的迪克回想着方才蝙蝠侠的表情,觉得自己宁愿去面对丧钟的铁拳。
布鲁德海文的罪犯们最近没有什么大动作,仿佛进入了冷淡期。而哥谭的夜巡也进入了尾声。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然后精神抖擞地回到他的城市。
迪克记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