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澈握住他的手:“那就不要再来了,我们回丘山。”
许兰泽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对着山门跪拜:“师父,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元善的师父。”磕头之后很久才起来,两人终究还是离开了,渐渐变成两个小点,不再出现。
丘山之上,月起月落,人间之内,难得一处好清静。
自天与山之后,许澈二人便回了丘山,一待就是十年。
许澈从外走来,一手提着笼子,一手拿着弓箭,一身轻衣红妆,干净利落。
“师父。”大步向闲月亭走去,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乖徒儿。”于思颉微微一笑,转眼又看到笼子里挣扎的猎物。
许澈施礼:“师伯。”
“阿悦,二师兄来看我们的,来坐吧。”许兰泽拉开旁边的椅子。
许澈轻轻点头:“我先去放东西,稍后就来。”
“好。”许兰泽点头,看着她离开。
“元善啊,你们还捕猎吗?”于思颉轻轻磨蹭着手边的木杯。
“阿悦喜欢,不过大都是玩乐,并未杀生,有时遇到好看的,她也会带回来养几天。”
“是吗?”于思颉神色未明,又说:“我此番上山,沿途看到一些被射杀的动物,也不知是谁,如此残忍。”
许兰泽一滞:“是吗...师兄放心,我会查清楚的。”声音渐小。
于思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许澈也慢慢走来,坐到了许兰泽身边。
于思颉正色:“好了,正事要紧,我也就不说闲话了,元善,我此次是有事相求。”
“师兄请说。”
“你们还记得陆厌吗?”
“记得,他不是死了吗?”
于思颉面色凝重:“也许,他还没有死。”
许澈微微抬眸,表意不明,许兰泽:“这话怎么说?”
“前不久,我在献州一带发现了异动,当地笼罩着一股诡异的迷雾,我下去探查时,却又毫无发现,而当地的许多百姓又莫名其妙的死去,我看着像是在梦中就被抽了魂,其手法让我不得不想到陆厌...”
许兰泽微微蹙眉:“有多少人?”
“恐怕已达数千之众。”
“这么多人,为何上界不调查?”
“唉,这就是我要求你的事,司雷神天劫将至,闭关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出来,况且此事未明,贸然调动上界之人去查,一定会打草惊蛇...”
“那师兄的意思是?”
于思颉笑了笑:“元善啊,师兄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你和师兄一起去,好不好呀?”
许兰泽收敛眸光,不动声色看了一下许澈,“还有大师兄呢?”
“他!”于思颉叹息:“他忙得不亦乐乎,那还有这个精力啊。”
“师兄,我...”许兰泽有些犹豫,想起师父的话,心里对下山有了一丝抗拒,好像一直待在山上,就能安宁平静一样。
“你变了,元善,若是从前的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应的。”于思颉哀伤扶额。
“好了师兄,我们一起去就是了。”许兰泽还是无奈笑了笑。
献州疲弊,连年天灾民不聊生,如今申国内乱,纷争四起,献州大多数百姓早已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三人走在路上,与旁边狼狈泥泞的百姓格格不入,“...给点吃的吧!”所到之处,哀嚎声四起。
一个小孩爬上来:“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一个劲的磕头。
许兰泽将他扶起,摸到他瘦骨嶙峋的身体,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能承受这样的世道...
“好孩子...”许兰泽将他头上的稻草拿下,从腰间的袋子拿出几个果子。
小孩立刻拿过来,塞进嘴里,几乎没嚼几下就吞了,还好果子不大,小孩连吃了几个,就感觉精力充沛,不再感到饥寒,小孩停下:“俺爹。”说着指向一旁躺着的人,一双眼睛又黑又圆。
“元善,莫要插手凡间之事。”于思颉在他身后提醒。
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围了上来,不停哀嚎着,许澈冷眼看着,猛地将剑拔出,吓退了所有人。
许兰泽沉默不语,只是将腰上的袋子解下,塞到了小孩父亲手中,两人很快将果子吃干净。
许久,许兰泽才动身离开,两人默默跟在后面,许兰泽十分落寞:“我不明白,为何我们有能力,却要漠视这些受苦的人们。”
“元善,你认为,我们真的有能力吗?”于思颉走到他身边。
他停下脚步:“没有吗?”
“是,你可以给他们温饱,也可以给他们庇所,但这都是暂时的,天广地阔,有多少人你都不知道,你真的有能力去保护他们吗?”
“所以...心安理得的放任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