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渊(1 / 3)

当年大火燃烧的几刻钟前,郑成渊在一个宦官的带领下秘密来到了金銮殿,一同被叫到这里的还有一个身穿劲装的男人,正是那陪德顺帝当年征战西戎多年的肱骨之臣——宣威将军。

德顺帝缠绵病榻多年,身体早已被药给喂坏,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看了小儿子一眼,枯瘦如老柴的手臂握住郑成渊,递给他一封传位诏书。

“成渊,你随宣威将军离开关外,时机成熟以后,再回到皇宫。”德顺帝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摸一摸这个儿子的脸,可手腕举到半空就无声地垂下了。

郑成渊还没从父皇骤然逝世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门外突然被一群禁军包围住,随后大门从外锁上,无数染着桐油的干柴被一并放到屋子上。

随着一只被抛高的火把落地,火光迸发中,只闻禁军都督大吼一声:“走水了!”

但是围着金銮殿的众多禁军都没有任何想要扑灭火的动作,只是一个劲儿的吆喝着:“走水了!”

每一声都像是急促的催命符,宣威将军见状,直接一把将郑成渊给提起来,想要带着他冲破重重围堵,离开这吃人的京城。

大火绵延数里,引燃了无数的宫殿,浓烟四起中,郑成渊边哭边喊道:“父皇——父皇——”

“快走吧!五皇子,来日我们再回来复仇……”宣威将军见他一个劲儿的往回拽,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导一声。

郑成渊恍若没听到宣威将军的话,双手一直向床上毫无生息的德顺帝伸着。

“哐当——”红漆房梁在大火燃烧中终于不堪重负地砸了下来。

那个宦官早已不知所踪,只有宣威将军以及他怀中的郑成渊还在此地逗留。

“失礼了!”宣威将军无法,紧紧握住郑成渊的手,将他从一个地下通道里带了出去。

这隧道是德顺帝早年间为了摆脱皇后的眼线,可以去到宫外的一条路,私下里命人挖了十几里,一直通到宫外的一个森林里。

宣威将军疾步如风,好似听到了追兵的喊杀声,眼见前方透出来的光亮,心知那里就是出口了。

“父皇……皇姐……”郑成渊在宣威将军的腋下无声地念道。

心里像是被人给狠狠地割了一刀,将他的心肝脾肺都给撞碎了,疼得他甚至不能大声地哭出来,只能像一个没有家的小动物般,发出一声声细碎的呜咽。

昨日他还同德顺帝一起下棋,今日就只见故人的尸体,火光那样耀眼,也不知道自己的姐姐能否逃生。

他痛恨自己逃兵一样的行为,仿佛成了一个背叛者,叫他愧疚难当。

这样的哀痛没持续多久,宣威将军带着他出了隧道口后,追兵随后就赶到了,他们只能像两个亡命徒一样不断地躲避追杀。

哪怕后来逃到了偏远的地方,虽然没有了追兵的步步紧逼,可朝廷颁布了通缉令,将他们二人列为了弑君的重犯,途经任何一处,都可以看到城门边墙上贴着他们二人的画像。

于是宣威将军只能带着这个只有十岁的皇子,前往一个偏僻的村落,正是那时家村。

郑成渊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一簇簇火焰,那个多年前痛哭的孩童,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十七岁的少年郎。

他身穿一袭绛红圆领袍,墨蓝绸带束发,腰间挂着一把黑金玄铁刀。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布满了很多老茧,斗笠之下的五官深邃,眉眼浓厚,下颌骨线清晰明了。

几年前宣威将军逝世,郑成渊为他披麻戴孝了整整三年,服孝期已满,他一把火烧了眼前这座生活了整整七年的木屋。

像是要借此来表达某个决心,无论生死,此处非他梦中乡,魂归里。

围观木屋变成一堆灰烬,郑成渊握着手中的刀,沉声说道:“叔叔,成渊走了。”

话音一落,他迅速转过身,不带有一丝留恋地翻身上马,扬着马鞭,驰骋而去。

时元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所以体重很轻,时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就将他举了起来,他能够感觉得到在空中腾飞失重带来的恐惧。

“啊——”

急促而短暂的惶恐,止步于郑成渊的出现。

他远远的瞧着一个孩子被扔了丢出来,于是垫脚在马背上一跃,在空中接住了孩子,稳稳落于地面。

时母在看到孩子被丈夫抛了出去以后,心跳都恍若暂停了一瞬,看见孩子被人成功救起,方才学会呼吸似的大口喘气。

时父没有管这些,只是觉得现下终于没有了时元这个障碍,再次拖拽着时母往外走。

而时母也终于向命运妥协,这一次没有反抗他,跟着他朝码头方向离开。

时元见状,挣扎着从郑成渊的怀里跳出来,满脸惊慌地大呼道:“娘亲——娘!”

“娘!嗬嗯——不要离开我——”

越是着急,时元就越容易跌倒,可无论他怎么喊,时母从始至终都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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