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桌上的碗落在了地上,碎裂成两半。
杨大叔紧紧握着手中的牌子,他的眼中透出一丝痛苦,却也不知是病痛的折磨发作,还是因为知道某些肮脏的真相而急怒攻心。
【苟雪】急忙起身,替咳喘着的杨大叔抚背顺气,又倒了一杯水,放置在杨大叔的手边,低声道:“爹,爹,你别气。”
“老杨!”杨大婶忽然喊了一声杨大叔,这时候的她甚至没能顾上杨大叔的不舒坦,定定地看着木匣中的白骨,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杨大叔听得妻子的声音,不由得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木匣中的白骨上的时候,心头一震,他勉强平复起伏不定的心绪,伸手触碰木匣中的白骨。
白骨冰寒,却光滑干净,骨肉分离得极其干净。
这并不像是死去半年的人该有的尸骸。
“是、是化骨水。”杨大婶颤声道了一句。
一开始,他们以为杨惠娘的死不过是意外,待听得杨惠娘的解释之后,只以为是遇到了歹人,可是如今无论是化骨水,还是这密文,都透露着不对劲。
如今,已然不仅仅是关乎他们女儿的死,更深一层的是关乎到他们隐匿多年的秘密。
杨大叔不由得低头呕出一口血,血水溅落在地上,殷红得令人红眼。
“爹!”
“老杨!”
屋子里登时就乱作一团,等到将杨大叔重新安置在床榻上,又喂了药以后,【苟雪】坐立不安地站在一旁,这时候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爹和娘,似乎瞒着什么。
而她的死,或许是一桩意外,但更是一桩揭开某些秘密的钥匙。
杨大叔和杨大婶相互对看了一眼,而后叹了一口气,道:“虎妞,你借用小雪姑娘的身体,还有多久时间?”
【苟雪】面上略微一愣,她并不明白爹怎么会突然这般发问,说来这事儿,她似乎也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是这回答她还没来得及回上,突然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融化成一团,意识模糊,瞬息之间就被失去了意识。
苟雪眨了眨眼,她本是乖乖地蜷缩在身体内,正在努力寻找那不请自来的‘土地爷’,突然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回归。
虽是同一副身躯,可是精气神之间的瞬间转换,登时就让杨大叔和杨大婶两人察觉到眼前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杨大婶迟疑地开口道:“是、小雪姑娘吗?”
苟雪点了点头,她开口先喊了一声:“惠娘?”
这一次如同之前一般,杨惠娘不见回应,也寻不着踪影。不过先前已然是有过一回这般情况,苟雪心中倒也不慌张,心底大概有了揣测,应当是对方附身自己的躯体,使得鬼力不济,暂且被迫休眠,歇上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回归的。
杨大婶见苟雪开口呼唤,她紧张地盯着苟雪看,很是担心自己的闺女会有什么意外。
苟雪对上杨大叔夫妇两人的目光,她略微僵硬地笑了一笑,而后开口道:“可能是太累了,惠娘现在暂且休眠了。你们别担心,上一次也是这样的,过一晚上,她就会回来的。”
此时换了人,杨大叔和杨大婶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咳咳,”杨大叔低低地咳了一声,而后低声道,“小雪姑娘,不知道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儿?”
苟雪心头一沉,她对上杨大叔的双眼,看着面前枯瘦不已的人,想着对方刚刚得知闺女丧命的消息,又是重病在身,终究是不忍心占了上风。明知道对方的请求可能会很麻烦,却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大叔,您请说。”
杨大叔与杨大婶两人相对一眼,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苟雪从未想过自己来到这个莫名的时代后,胜任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一名快递员。从最开始的送尸骸,到现下的送信。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薄薄的信,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上一封信她丢在了土地庙,现下还是难逃再来一封信。
苟雪坐在院子里,午后的阳光璀璨无比,落在她身上暖烘烘的。而写了这一封信之后的杨大叔,仿佛是耗尽了精力,喝了药后,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杨大婶忙里忙外地开始收拾东西,杨惠娘的丧事还是要操办的。
苟雪不知道该做什么,这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了。若不是先前听得那些隐秘之事,倒也确实是一片安宁。
她坐在院子里思忖,心中的不安起起伏伏。
苟雪将手中的一副简易地图拿了出来,这是杨大叔简单地画出来,不过是寥寥数笔,却是很清晰地展现出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以及她接下来应当往哪里走。
她一直以为自己穿越回一个陌生而又安定的朝代,可是先前听了杨大叔的话后,她才知道此时边境上正在交战。
渠城,其实离边境并不远,之前她觉得渠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