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些话的。周围的几个大汉并不啃声。她递一个眼神,示意随从关门,随后趾高气昂往里走。顿时明白娄姣姣不喜欢她的原因。很少会有女人喜欢她。
角门口守着人,明显不让人离开。跟随众人来到内院,迎面走来一个男孩。圆鼓鼓的脸庞,两眼通红,瞧见领头的大汉,就扑过去哭起来。
娄柱尘躺在卧室里,垂帘被冷风吹起,一只干枯的手露在褥子外,他半靠在垫子上,蜡黄的脸毫无生气。我太惊讶,混杂着难受与不可置信。那位挺着浑圆肚子,挤弄两撇胡子揶揄祖父的男人,如今如干瘪的木柴堆放在床上。
跪在卧室的门槛后,朝他磕一记头,我几乎同时相信他是救不活的。
“娄伯伯,我代替祖父来问候。”他没有看我,也许不记得我是谁,“爷爷去北边矿场。那边积了雪,一时间回不来。”
他没有回应,直愣愣的目光注视前方,又仿佛什么都看不见。我忍不住走进去,炭火烧得很旺,可病人给打理得并不妥当。他身上裹的袄太厚,这样躺着多不舒服。这间屋子太闷太干燥,间杂着难闻气味,要开窗透透气。
南宫小姐也朝里望一眼,她和娄姣姣都不打算进屋。娄府的老奴与我相熟,我们把案几上的残羹收走,落灰的床头擦拭一遍,我顺便打开窗户,新鲜的空气涌进屋。床上的老头动了动,几只鸟儿在窗棱外吱吱叫,他的视线转过去。
刚才的男孩也过来帮忙,我对他说:“一会给大伯伯换身衣服,他穿得太厚,肯定一身汗。”
男孩连忙应允。我又指着药吊子,这个拿到后屋去,熏得屋子里都是药味。
男孩几下收拾好了,只是依旧两眼通红。我便对老奴说:“别忘记隔天用清水弹弹灰,病人呼吸弱,吸进去对身子不好。”
老奴低头道:“多谢喜姑娘。老爷知道姑娘来看他,心里是高兴的。”
又推一下自家少爷,男孩抹好眼泪,郑重其事对我说:“多谢姐姐。等父亲好了,我再登门拜谢。”
举手之劳,有什么好谢的,只怕真正辛苦的是你。床脚边还塞几只夜壶,周遭皆是污渍。他瞥见我的目光,脸上讪讪的。我就微笑道:“家里那些人,你要安排好调度。只靠自己日夜守着,也没有这样的精力。”
男孩认真点头。这是个很乖的男孩,不明白他的亲姐姐为何对他恶言相向。
“大宝,你过来。”亲姐姐在外头喊。
男孩立刻走出去,并没有走到娄娘子身旁,反而去了对侧。那里的南宫小姐正坐着吃茶。他俩嘀咕几句,原来领头的大汉领一名蓄山羊胡的老头进去内室。
“别怕,先让尤七老爷把个脉。”
娄姣姣腾地站起来,对于这帮不速之客非常厌恶。
“宫里和民间的药方都用过,都瞧不出所以然。你带来的什么三教九流?又安的什么心?”
南宫小姐命人关掉内室的门,让大夫安静看诊。又把娄府的老奴叫到面前,询问他家主人生病的始末。其实我也很好奇,悄悄退去一旁的阴影静听。
老奴将头埋在胸前,他对南宫小姐很恭敬,却不如对我亲切。
“去年秋天,办完先主的丧事,老爷已瘦了一圈。当时只认为操劳多度,歇息几天修养便好。可不知为何,人却一天天衰弱下来。”
南宫小姐便说:“当时怎么不呈报?早些告知中殿,如今前桥阁也至于无人主事。”
老奴只说,当时并未料到这病会延绵如此。
“大娘子,为办先主的丧事,老爷同新君争执过几次。那时秋收不顺,大伙的烦心事都多。新君本不愿意去皇陵,老爷是个犟脾气,说礼不成位不正如此的话,惹得新君很生气。后来身体衰弱,他又不肯上报,硬撑去阁中理事。直到新君去了永昌,他实在支持不住,一头倒在床上。”
难道是和主君赌气生的病,这怎么可能呢。
一旁的大宝很着急,扯着南宫小姐的衣袖。而他的亲姐姐倒沉默不语。
“单哥哥不会对父亲生气,是不是?”
南宫小姐笑道:“当然不会。单哥哥一直善待前朝的忠臣良将。”
她突然回头,平静的目光直视我。
“元小姐,老丞相去了哪里?此刻他应该在前桥阁安稳人心。”
我有些慌乱,能不能告诉她,爷爷有一个四十几岁的儿子打架闹事,如今跑到北方矿场去了。
她轻嗤一声,随后说:“算了,如果早有人心怀叵测,老头在与不在都一样。”
心中微寒,忍不住抬头与她对视。九鹿那晚又浮现眼前。早有人心怀叵测。如果心怀叵测的人就是她,她这样背靠明晃晃的日光,也太厚颜无耻。
她朝我招手,让我靠近些,尔后轻轻笑问:“我一直想问元小姐。九鹿那晚你距离主上最近,谁靠近过他,靠近过那只冰桶。你还记得吗?”
那晚你穿得衣不蔽体,大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