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梢眼将人一看,竟叫人生出淫念来。那红润的檀口张合,也不知亲上去是什么滋味,“可是,奴家除了姊姊,无依无靠,离开这里,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
孙员外已忘记控制表情,咽了口唾沫:“那,跟你姊姊留在这里,好不好?”
苏奈拿眼梢直勾勾地睨着孙员外,风情万种地一笑:“哦?留多久呢?”
孙员外已将这妖精一把扯进怀里,“心肝儿,留我身边一辈子自然更好……”
苏奈娇呼,眼看天雷勾了地火,回廊上蹬蹬蹬地跑来一个黑影子,离近了,凄厉地断喝一声:“老爷!”
孙员外耳膜震颤,又让一盏灯笼晃花了眼,三魂走了七魄。
两人吓得分开,只看见灯笼的光照着来人头上的珠翠,金灿灿的耳坠摇晃,锦姨娘浑身震颤,脸上已是梨花带雨:“老爷,我妹子还未嫁人,你怎可坏了她贞洁!我这个做姐姐的,我……这可怎么好啊!”
哭了两声,又一把将苏奈拽住胳膊拖过来:“还有你!我说怎么找你不见,原来跑来这里勾引我夫婿,你,你不要脸!”
说罢,作势要往脸上抽,苏奈只往孙员外身后躲,喊“老爷救命”。孙员外赶紧架住锦姨娘的腕子,讪笑道,“锦姨娘消消气,消消气!都是一家人,何苦如此!你要打,要不,还是打我脸上吧!”
锦姨娘咬牙切齿,猛地一挣,将他推开,提着灯笼,抽泣道:“借我两个胆,我也不敢打您呀。老天爷,我命苦,我的妹子上午才来……”
“下午,”她猛抽一下,“下午,就搞上了她姐夫,我……”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鸣,“我不活了——”
灯笼一丢,爬上那回廊石座,就要往水池子里跳,吓得孙员外连滚带爬,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哎呀,不要!”
拉住了为他寻死觅活的锦姨娘,孙员外心中受用,嘴上却斥道:“锦姨娘,你真是胡闹!我怜你这妹妹,也没有少爱你半分。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活呀?”
苏奈也抓着锦姨娘袖口,跪在她身边哭哭啼啼:“姊姊,我也不是故意气你。可是我也不知怎么的,一见老爷就中意。你也知道我自小就羡慕你嫁给孙老爷,回家都是穿金戴银,扬眉吐气,我却是挨打挨骂,无家可归,姊姊,我也想嫁个好人家呀!你就如了我的愿吧!”
锦姨娘只目视虚空,歪在那石墩子上抽泣,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孙员外连忙给她顺气。
半晌,锦姨娘抬起眼来,定定地看着孙员外:“老爷,我也不是那心窄的人。既然,妹妹的名节已经给坏了,”锦姨娘攥住孙员外的手,“老爷,你便要负责呀。”
“负责,我定会负责。”见此事峰回路转,孙员外大喜过望,一口答应下来。
锦姨娘道:“老爷若是愿意纳了妹妹,那我姐妹二人便可以一起伺候老爷,后半生相依相守,也算是全了姐妹情谊。苏奈,你说呢?”
苏奈低着头,红着脸:“全凭姐姐做主。”
“下个月初怎么样?”
孙员外正要点头,却猛然想到一件事,有些为难。
他娶上一任妾室方如意,仅不到三个月。
孙员外人称“孙六月”,虽然喜新厌旧,但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头,还是相当的专一。如此一来,倒是破了多年规矩。
何况方如意曾经是他最宠爱的一房妾室,是妾室里唯一的才女,他现在对她,暂时还没有失去兴趣……
不过,如意近些日子极其嗜睡,人变得有些惫懒,让他不满了好几日了,倒不如锦姨娘的妹妹鲜活可人……孙员外看一眼苏奈,方如意固然不错,此等尤物,也该早点娶进门来,惦记着心痒,便拍板道:“下个月就下个月。”
锦姨娘和苏奈听了,都满意地点点头:“太好了。”
孙员外更是春风得意,一手搀一个起了身。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夜色里,两妖目光相触,无声地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