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她一定喜欢。
杨昭看了半天,忽而想到小厮说今天是中秋,不知道西洲有没有圆月,便回头在窗外看了看了半晌,可惜天上满是乌云,没有找到月亮,只得作罢。
如今他没有亲人,也没有师门,中秋夜一个人站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颇有点惆怅。
可饭钱还是得赚,他握紧剑柄,一手掀开珠帘走进了内室。
屋里也亮着微弱的光,可惜并未有人声。
四周有股很淡的香,是枕头被褥释放出来的,像是一个女子的屋子。可是香气之中,又混杂着一股说不清的锈味;隐约见到一个巨大的四四方方的东西摆在窗下,一动不动,似是屋里的陈设。
杨昭心中一惊,因为他忽然看到这间屋子的窗棂断裂,窗户上破了个大洞,
风从这个洞中吹进来,床上的帐幔缓慢地飘动,似有生命般舞蹈。
他此时已经走到窗边,借着晃动的微弱烛火,清楚地看到那床帐是掀开的,床上并没有人。
褥子上有一摊凝固的黑血,从枕边拉出细长的数股,如蛛丝般渗流到地上,满地都是散乱的血脚印。
他赶忙看向手上搭着的那四四方方的东西,漆面,刻有小字,忽然意识到——这是一具黑色的棺椁。
正凝神,内外所有蜡烛“噗”地熄灭,屋内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
门口,那瘦小的小厮轻轻闭上门,却没有依言在门口等待,而是左右顾盼一下,立即拔腿离开。
他的影子在葳蕤的树丛中时隐时现,步子极快,衣服裤子都刮出一阵冷风。
他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回头四顾,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人还未摔倒,却感到一股大力带着他向后一掼,竟被人提着领子丢开,差点坐倒在地。
他的心几乎跳出喉咙。方才前面分明宽宽一条道,什么时候凭空出现一个人?
他喘着粗气抬头一瞧,所幸,面前是个单枪匹马、纤细窈窕的女人。难怪方才撞上去的时候,感觉软软的,还有股扑面的香气。
再一凝神,不免一滞。
只见月色之下,这紫衣女郎纱衣微敞,半露酥.胸,身段风流;头发浓密,双目上挑,口唇丰满。虽看不清脸,却也能感觉到是难得一见的绝色。
只是,紧张之下,他的眼睛越过她的样貌,只看见她身后背着一把黑色的剑。
一把剑。
他开始回忆方才从马车上的十数个剑客,那里面有没有她?
这女人长得美艳动人,盯着他的眼神却堪称凶恶,咬牙切齿的,右手有些痉挛地搁胸口,恐怕是刚才撞得太痛了。只是一瞬,她忽然换上一副样貌,仿佛刚才的神色都是人的错觉。只听她娇滴滴道:“小兄弟,你看见我的剑了么?你方才有没有见到一个年轻人和我背一样的剑,我和他是一起的,方才走散了。”
“哦,原来是那位少侠,我知道他在哪里。”
苏奈听闻,不由得大喜,还知道学着二姊姊的样子,从荷包捏出一小块碎银递给他:“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小厮接了碎银,目光掠过她手上荷包,眼神变了一下。
不过马上,他的眼珠转向一旁,还是决定尽快脱身为妙,便转身拉着她快步朝阁子里去:“跟我来,那位壮士就在这边。”
苏奈计划顺利,原本很是高兴,不过这个“小兄弟”让人有点扫兴,
这人先是一头撞在她胸上,痛得要死;都给了他银子,也没有半点好颜色,不知他在着急什么,步子快得像要飞一样,拽着她的手十分粗鲁,将她变出来的人类的衫子都给扯脱线了。
临到了到了那亮着灯的格子门口,他将门一开:“就是这里了。”
随后不管不顾,竟然是从背后将她推了进去,然后立刻把门闭上了。
苏奈心里憋了一股气,气急败坏推开门一看,那人丢下她,已经走出几十步远。裤子不知是不是被风撑起来,显得鼓鼓的。
红毛狐狸恶狠狠地伸出爪子对着他的背影隔空画了个圈,那人的裤子背后,也跟着出现了一个赤红的圈,似是火灼的。片刻,两片圆形的布料飘落而下。
那人疾步之中,似觉得不对,向后一摸,正巧摸到自己的半个凉冰冰的屁.股蛋,惊慌四顾,连蹦带跳,快步跑到灌木丛里了。
苏奈吃吃笑了好一阵,看到他跑开时,几个亮晶晶的东西从他裤子里滚落下来。立即化成红毛狐狸,飞窜过去,拨开草丛,在里面看见了一只金簪子,还有散落的两个耳坠。
哇,意外之喜!难怪他裤子鼓鼓的,原来是藏了好些财宝!
这簪子是足金的,上面用流苏悬着好些珍珠,十分精致。苏奈把战利品在水里仔细洗了洗,把臭男人的味道洗掉,随后急急化了人形,对着湖水,把簪子欢欢喜喜地戴在头上,又把耳坠小心翼翼地收在香囊里,这才满意地回了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