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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了。
三年前整个茶馆都在议论纷纷的侯府与方府的“抢亲”一事,早就尘埃落定。
新的话题早就换成了——
“听说了么?”
“城南朱雀大道左侧,居然开了一栋奢华酒楼!”
“那位置可是千金难买!”
“我看定然背后势力不小!”
“势力小不小我不懂,我就晓得这菜肴贼贵!”
“一叠小菜,都能赶上御膳房的价钱了!”
“坑人!”
“坑人归坑人,但好吃是好吃……”
“我这个月又花了好多银子在上头,被我家娘子骂得不行……可真的好吃!这怪我么?!”
“我就爱吃那家的千层糕,别家的都比不上!”
“千层糕?”
“爹爹,我也要吃千层糕!”
小孩子最是耳朵尖,听到好吃的好玩的,才不肯放过撒娇的机会。
楼薄西抱着三岁的小女儿,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撒娇的模样,忍不住心软,“好。我让人去买。”
“哦。”
“又是让小七他们去买吗?”
“爹爹你自己不会买糕么?”
小女儿被抱在怀里,却并不安分,踢着小腿不情不愿抱怨起来。
“……朱雀大街距离这里快要半个盛京了,一来一去都得天黑了。”
“小浣儿,听话。”
他揉揉她头发。
小女儿头发被揉乱了,更加不乐意了。
“爹爹,你每天都在忙公务!”
“都不陪我!”
“陪我逛街,也就逛到侯府门口半条街!这家茶馆都来了无数次了!”
“好无聊啊!”
小女儿捶着肉嘟嘟的小拳头,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捶打。
楼薄西轻轻拍拍她脑袋,让她别闹。
“你再闹,今晚就梦不到你娘了。”
这话仿佛咒语一般灵验。
小孩子立即规规矩矩不动了,一张小脸紧张起来。
“……那不行!”
“……我都好几天没梦到她了!”
“……我太想她了。”
楼薄西轻声说,“我也想。”
想想还是拿糊弄了三年的说辞,继续哄骗小孩子。
“可你娘是天女下凡,不能日日来的。就算来,也只能在梦中来。”
小孩子破涕为笑,用力点头说,“那是!我娘可漂亮了!”
“真的是和天仙一样漂亮!”
她口中的“漂亮”是侯府书房中的那些画像。
每一幅都是霓裳飘然,舞姿婉转。
容貌更是倾城绝色。
这三年来。
他找遍了整个盛京的大街小巷,问了城中消息最灵通的丐帮,有无长得像她的流民,又问了千歌楼莲花坊大大小小盛京上百家教坊,有无新来的女子长得若此。
可是。
一切都宛如石沉大海。
杳无音讯。
他终于在三年前的冬至时,替七王府平反,让皇上亲自下诏书,承认七王爷忠心,却惨遭天灾,下旨厚葬。
皇上本来想加封七王爷唯一遗孤沈澜为“静乐郡主”,却听说沈澜失踪,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从立冬,到冬至。
只差四十四天。
她却等不得了。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沈澜已经离开了京城,隐姓埋名到了乡间。
九洲辽阔,人海茫茫。
一旦她隐居,他就再也没有办法把她找出来了。
回到侯府,他依照惯例,把孩子先送到母亲这里寄养,自己再赶回书房,处理公务。
小孩子很喜欢萧韵致,很快就摇摇晃晃抓着她的手,吵着要糖吃。
萧韵致一边塞芝麻糖,一边喊住儿子。
“楼薄西,你给我等一下。”
“上回让你相看的吴家嫡女,怎么没有下文了?”
“……我没去赴约。”
楼薄西本来都转身要走了,只好又回过身来。
“!!”
“三年了!”
“上次以为王府失火她死了,你这边也算是‘守孝’三年了。这回她失踪自己跑了,你又蹉跎三年?!”
“人生有几个三年可以等待?!”
萧韵致指着她,怒斥起来。
萧韵致担心母子争执惹到小孩子,赶紧吩咐丫鬟把孩子抱下去。
又扬起手,要打他。
楼薄西却不再生生忍受她责打,而是伸手拦住。
他声音很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