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坚定说,“娘,你该醒醒了。”
“你说什么?”
“不清醒的人是你!”
“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反了不是?!”
萧韵致的手被迫拦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时十分尴尬。
她捂着心口,气得要喊楼远山,却被楼薄西又轻声拦住。
“别喊爹了。”
“他歇下了。”
“时辰不早了,娘,您也早点睡。”
楼薄西似乎一点都没吵架的样子,可他越是这样寡淡应对,越是让萧韵致觉得可怕。
刚来盛京时,他就是这幅样子。
在书房埋首案牍。
见到谁都恭敬有礼。
萧家的远房表妹来玩,他能做出一副温柔好说话的样子,伪装得滴水不漏。
可他七魂六魄都丢光了,只剩下一副骨架硬撑着在直立行走罢了。
“儿子!”
“你又来了!”
“每次沈澜丢了,你就这幅失心疯的样子……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你一样……!”
“你这么失魂落魄作戏给谁看!我可不惯着你!”
萧韵致一张嘴并不饶人,怼着他弱点狠命揭伤疤,不让他逃避。
“呵,别说她走丢了,就算沈澜给找了回来,也不过是你贱妾,你还是要另娶正妻的。”
“王府烧得壳子都不剩,她已经无法带给你任何仕途上的裨益了。”
“只有一个娘家显赫的正房,才配与你联姻。”
萧韵致咬牙切齿,毫不留情面地分析起来。
“……嗯,娘,原来您也知道阿澜丢了啊。”
楼薄西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跳过了她长篇大论的分析,似乎母亲是不是大光其火已经和他没关系。他只是耸耸肩,辞别一句,“天晚了,母亲早点睡。”
“!!”
“你敢走?!”
萧韵致逼迫着他,逼他下跪,又喊着下人们。
“取家法来!”
“我今日要是不能打到你听话,我就不配当你的母亲!”
下人们看到老侯夫人怒极,要么急着去老侯爷房中喊人,要么就是真的取来了厚重板子。
烛火一支支点亮,把整个厅堂照得灯火通明。
楼远山昏昏沉沉,胡乱披了衣服来,看到这闹哄哄场面,忍不住摇头叹息。
“夫人,这三更半夜的……请什么祖宗家法呢。”
“儿子,你也真是的,怎么又惹你娘生气了?”
他各打五十大板。
但没人买账。
萧韵致冷笑着说,“楼远山,你就在一旁坐着喝茶,看我今日怎么教训这个好儿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怎么?沈澜给你养了一个女儿,你觉得侯府就算有子嗣了?”
楼薄西看着明晃晃的厅堂,看着大气也不敢出的一排排下人们,再看着一脸焦急为难的父亲,最后视线停在母亲傲慢的嘴脸上。
“对了,母亲,我一直忘了和您说。”
“上一回,您不是威胁我说,若我胆敢忤逆你,你就让我背上不忠不孝的名头么?”
“我还真特意问了皇上,若我与家人不和睦,会不会影响我的侯爵,会不会无法再为皇上办事。”
“您猜皇上怎么说?”
“他说当然不会。又让我别拿这些琐事来烦他。”
楼薄西似笑非笑,望着萧韵致,一派气定神闲。
仿佛面对的不是公堂对簿,也不是母子亲情危机关头,而只是随口给茶馆说书先生喝了一声彩。
“彼时,皇上需要我在边塞驱除鞑虏,建功立业。”
“如今,他亦是要我出谋划策。”
“他用得着我。”
“还是,母亲想等皇上亲自传口谕来敲打一下您,提醒您不要为了小事误了国事?”
楼薄西眨了下眼,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您若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重新置办一座府邸。”
“到时候免得低头不见抬头见,惹得母亲厌烦。”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
萧韵致本来手都要碰到紫檀木板了,却在听到楼薄西揣摩圣意这一段时,一下子怔忪。
木板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响声。
“我不许你搬出侯府。”
萧韵致咬牙,一字一句说。
她要看到儿子。
即使是失魂落魄的儿子,也是她唯一的至亲骨肉。
还有小浣儿,又活泼又伶俐,每次追着她身后跑得急了,啪嗒一声跌倒,她简直心疼到恨不得是自己摔跤。
不。
她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