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敬安带着刑部的一队人赶到桥月街上捉拿林子舆,冲进林子舆的家中时,林子舆还背着一个包袱蹲在角落里数着一包银子。
见袁敬安声势浩大地闯进去,先是一脸茫然,后是像是知晓了什么,连忙大声喊叫:“大人!大人!不是我!不是我!”
袁敬安见此人胆小如鼠,紧握了拳头,压着怒气说道:“给我押回刑部!”
“等等——”林子舆惊吓之余,连忙喊停。
“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是大理寺的管辖地,你应该把我押去大理寺。”
林子舆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袍,从肩上拿下包袱,将刚刚拿在手里的一包银子,连同包袱一起放在了地上。
袁敬安:???
“别想耍花招,大理寺也一样定你的罪!”说罢,袁敬安便跨上马,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押去大理寺。”
等到了大理寺,袁敬安瞧见大理寺门口那用红漆刷成的鼓,二话不说便拿起鼓槌,朝那鼓捶去。
有冤才鸣鼓,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伸着脑袋朝大理寺里望,更有甚者使唤家中小孩子赶忙回家叫上亲朋好友速来大理寺看热闹。
按照惯例,鸣鼓者在诉状之前,要承受三十大板,大理寺的仆从最先拿着板子出来了,瞧见鸣鼓的人是袁敬安,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去。
袁敬安见出来的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一脚便跨进大堂,嘴里喊着:“杨幼宁!杨幼宁!”
“哎呦!哎呦!谁在晚饭的时候鸣鼓啊!”
只见大堂后走出来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子,头戴官帽,身着红色圆领官袍,正神色慌张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袁敬安见大理寺的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想到刚刚直呼大理寺少卿杨幼宁的大名有些失礼,便轻咳了一声,向杨幼宁作揖。
“杨大人,失敬。”
杨幼宁也慌慌张张地回礼道:“袁大人。”
刚刚他还在后面的厅堂吃饭,这是出了什么事,杨幼宁心里苦笑着,这位刑部侍郎喜怒无常,脾气也臭,今日要是把他顺利送走,祖上都要烧高香了。
“押上来!”袁敬安一声令下,便见两个侍卫架着一名书生,走到了大堂,却将人一推,林子舆扎扎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杨幼宁不解:“这是······”
“此人所写话本妖言惑众,公然挑衅朝廷。”袁敬安看着地上匍匐着的人,冷冷地说道。
前段时间,刑部的刺探将此人在各大酒楼投放的话本呈给了袁敬安看,当时袁敬安就觉得荒谬不已,但由于户部拨粮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六部之中都为了这事忙得晕头转向,一时也抽不出时间来管这事。
不料今天他得空,亲自去雁鹊楼听了这出戏,听完就火冒三丈,命人捉拿林子舆。
“他说啥了?”
“王不为天定。”
此话一出,聚集在大理寺门口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杨幼宁心里一紧,今天这饭怕是吃不成了。
等他抬头时,发现袁敬安正在冷冷地看着他,不禁让他背后发凉。
“我本想将此人押去刑部拷问,但此人非要来大理寺——不论是谁,胆敢包庇他,就跟我回刑部!”
杨幼宁瞬间感觉自己也犯了什么死罪,虽然站在袁敬安的面前,但感觉自己跟匍匐在地上的书生并无两差。无奈之下,他只能说道:“不敢不敢,若他有罪,定以国法惩之。”
“不是我写的!不是我写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摔在地上的林子舆不知什么时候挣扎起来,嘴里还胡乱地喊着话。
袁敬安嗤之以鼻,目光狠狠地看向林子舆:
“那雁鹊楼跃龙门的话本不是你写的?”
林子舆的气焰又落下了些,不像刚刚大声地吼叫,这下只是乖乖地承认道:“是······是我写的······”
袁敬安一脚便踹向林子舆,刚刚摔了个狗啃泥就疼得不行,现在挨了这一脚,浑身骨头像被拆了重组一般疼痛难忍。
杨幼宁见袁敬安要动手打人,又见门口的群众议论纷纷,生怕传出去要出事,急忙拦住袁敬安:“袁大人,不可——不可动手,有话好好说。”
杨幼宁擦着额角渗出的冷汗,太可怕——太可怕了!祈求下一季官员调动不要将他调去刑部啊!暗无天日的刑狱——还有“吃人”的袁敬安!
“杨大人当真应该坐在台下好好看看那出戏,真是——精彩得很呐。”
袁敬安转身走向杨幼宁,有些发凶地逼近杨幼宁,使杨幼宁倒退了两步,仿佛靠近他的不是和他平起平坐的官员,而是审判他生死的阎罗王!
但好在袁敬安及时停住了脚步,在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了,还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开始审吧,杨大人。”
得,这家伙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