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丽正在拼命记笔记,她感觉今天的案子让自己文思如泉涌,像一个真的记者一样能写出一篇新闻稿来。
“那他应该感谢卢小红啊。”
卢小红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道具师就躺在下面,倾听着难得清晰的音乐,享受能得到整座城有名有姓之人吹捧的歌声。
除了那块作为铁证之一的背景板,他们在毯子下还找到不少画纸,有的只是铅笔素描,有的精心描绘了色彩,每一张都是一个美丽女人的不同侧影。
能从中看到充沛的感情。
“道具师对卢小红抱有的感情比感激更多,爱、迷恋、崇拜、嫉妒还有独占,他为卢小红扫清了可能带来威胁的替补们,送给她那个戒指,只希望让她更好地站在舞台上。”
爱她美妙的歌声,迷恋她在舞台上散发的光彩,嫉妒她能听到并控制自己的嗓音,最后发展成将卢小红视作自己的半身和信仰,想要牢牢抓住。
“那——不是富商给的订婚戒指?等等、等等,男主角李斯特误会了?”
王玲丽陷入了混乱。
“因为卢小红和很多富商都有来往吧,这样的猜测很合理,再加上一点男人的自尊心。”
卢小红是为了攀龙附凤才拒绝他,自己追求不成只是钱不够多而已——只有这样说才能掩盖自己受挫失败的事实。
在场的男人们不约而同摸了摸鼻子,没人反驳。
郁安接着提出问题,“但是女主角既然不是结婚隐退,她为什么会主动退出演出?黄经理又为什么那么焦急开始想后路?”
“因为她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家剧院,李斯特的说法正好是最好的借口。”
“如果你有一个疯狂迷恋你的爱慕者、跟踪狂,不管你干什么说过什么话他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想到的办法是?”
她刻意加重了手无缚鸡之力这个形容。
王玲丽将电击棒、辣椒水、断子绝孙脚的防狼三件套吞回肚子里,努力思考。
“呃,报警也不能抓起来吧,那就是搬家?”她恍然大悟,“卢小红想要逃跑!因为道具师只能留在这里,所以她只要离开剧院就安全了,以她的名声完全可以换一个地方生活。”
郁安补充道,“最好的时机就是新剧演出之后,按照惯例一定有富商捧场请她出去吃饭庆祝。”
道具师自认卢小红的成功离不开自己的默默付出,可那个人知道后却丝毫没有感激,只想着逃离,让他再次回到听不到歌声的寂静中。
最后,道具师决定将自己生命里最美妙的声音留在舞台上,留在自己栖身的剧院里。
范铭易不忍道:“乔安的歌声得到了于编剧的认可,应该不比卢小红差,道具师只想听到歌声的话,不一定非要——”
云逍遥却想起了几人之前对于编剧的讨论,于编剧不满意的点放在道具师身上可能正是最打动他的一点。
“别忘了,卢小红年少成名,歌声中有作为天才的骄傲。以道具师的出身和头脑,他只会对卢小红感同身受。”
唱得好的歌者有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大多只是有些天赋的勤奋者。
以道具师的出身,他身有残缺又自视甚高,只有卢小红这样同为天才的嗓音才能打动他。
“一直住在地下,让他成为了一个自大又自卑的偏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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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直播结束后,嘉宾们终于见到了只在最开始表演唱歌时出场了短短几分钟的那位青年歌唱家。
并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个案子是我的奶奶亲身经历的,她是当年的替补。”还穿着一身表演服饰的歌唱家眉眼低垂,眼神哀伤。
“当初这个案子没有立刻被解决,因为这个暗道并没有被发现,最后成了悬案。剧院没撑多久就解散了,大家都四散到其他城市的剧院继续讨生活,有的则是换了行当。”
当年的替补乔安离开剧院后很快在另一家有名的大剧院崭露头角,一举成名,得到了众人此时看到的属于卢小红的待遇——
最耀眼的灯光,最热烈的掌声,最豪华的珠宝服饰和永远听不完的爱语。
“我奶奶多年后依然放不下这个案子,想要知道真相。”
于是她在多年后再次回到这座城市,把已经废弃的剧院买回来,花重金请侦探一寸一寸地找线索,掘地三尺才还原出当年的真相。
作为幸存者和曾经的竞争者,替补乔安对女主角抱有的情感是很复杂的。
希望她完美,自己当年赢不过对方的确是实力不济。
又希望她有瑕疵,世上不存在完美的人,一切只是记忆的美化,现如今自己得到的赞誉远超卢小红,已经超越了她。
可后一种想法又会引申出一种自卑,是不是自己只能靠贬低对方来获得一点安慰?
乔安也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