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1 / 2)

“主子,之前替你收的东西,放哪儿好?”路生拿着一块儿白芯蓝布,一进门就问。

赵修礼病蔫蔫地倚在榻边,披散着一头长发,此刻脑子里十分混沌,本不想理会路生的话,直到他费力地抬眸瞧了一眼。

那是上一次在平浪庄,白听容不要的那块儿扎缬。

赵修礼半撑了起来,道:“给我。”

路生捧着扎缬走上前去,把东西递到了他手中。

只见赵修礼小心翼翼地叠好了这块而不起眼的方巾,随后将其藏在了枕边,盖好之后还轻拍了两下。

路生在站一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开口问道:“户部那边,是不是需要去说一声?”

赵修礼之前告的是假病假,结果这回真病了,确实得去把假给续上。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不过是偶尔咳嗽,经过回程一路的奔波,病情不轻反重,现在脑门上都烫得慌。

赵修礼摆摆手:“去吧,再替我告两日病假。”

他都能猜到,从此除了风流纨绔,他身上又会多个偷懒耍滑的名头。

朝堂上的男人们多起嘴来,其实比妇人更刁钻刻薄。

尤其在攫取利益和铲除异己的事情上,他们的一双招子最为透亮,任何机会都不愿放过。

路生得了令,正准备离开,想起一事后又道:“熬好的药就放在小桌上,等凉些主子记得喝,可不能偷偷倒了。”

赵修礼在外运筹帷幄,不惧艰险,可唯独怕苦。

每回都是生扛着把病给熬好了,愣是不愿意喝药,他看了一眼榻边放着的案几,盛了药的瓷碗还在冒着热气。

“知道。”

赵修礼敷衍答了一嘴,转身面朝里,直接躺下歇息,不想面对着那碗药。

趁着时辰还早,路生打算先把手头上的事办完,索性不再多劝,调头离了房间。

他才刚走出去没两步,拐角就撞上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白姑娘?你怎么来了……”

白听容理直气壮道:“有事。”

路生说:“可是主子现在病着,不如等他痊愈了再来?”

白听容回:“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走。”

之前赵修礼照顾过她,她没有欠别人人情的习惯,眼下对方病了,正好来看看。

芝兰的位置站得更靠前,她不断朝路生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话。

路生刚才是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见状立刻回答道:“啊……对,主子就在房里,可能在休息,白姑娘请便,进门时小声点儿就行。我手头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白听容客气道:“辛苦。”

这次前来宁国公府,她头一回主动使用了床榻下的那条地道,和雾行上次带她走的那条路两相对比,这条地道好走了百倍不止。

她站在门前,犹豫是否要敲门。

芝兰提醒道:“既然路生说小声点,那您直接进去吧……”反正主子怪谁都不会责怪夫人。

雕花房门推动的手感略沉,但开门时的声响微不可闻。

白听容在进去前吩咐道:“帮我在门外守着,如果看见老嬷嬷打扮的人过来,就赶紧进来知会我。”

在平浪庄时,赵修礼曾谈及在古鹤亭那日,他二人相谈的场景,似乎被府上的袁嬷嬷瞧见了。这次要是再碰上,眼下还是在赵修礼的房里,那她可真就有口难辩了。

芝兰道:“好,放心。”

房中窗明几净,香案上幽幽升起燃木香的烟气,无金银俗器列置,入目仅有书画册卷。

白听容稍稍望了几眼,便朝内室走去。

床榻上窝着一个背影,赵修礼身穿白色里衣,半裹衾被,正昏昏沉沉地小憩,丝毫不曾注意到有人靠近。

他的呼吸声很急促,蜷缩的模样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神采。

白听容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涌起一丝内疚,毕竟他生病,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在回来之后,才勉强能记起有关落水的零碎片段。那日她先是在舟楫中睡着了,朦胧醒来看向水面,一些可怖的画面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入水的那一刻,凉意刺骨。

乡间湖水浑浊不堪,当时她睁不开眼睛,耳边隐约听见岸边吵闹的声音,在一双有力的手臂拢住她身子的同时,她也彻底昏迷了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跳下来救她的就是赵修礼。

她的命在这些王公贵族眼里,本该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犯不上出手相救,可他偏偏这么做了,甚至不曾犹疑。

对一个在危难时向自己施以援手的人,她很难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白听容想了很多,霎时间脑子有点儿乱,但也不想打扰赵修礼休息,便往后小退了一步,本意是想找个地方坐下静候。

哪知这一退,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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