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畜生竟设计让他死在了自己亲爹手上!那日我埋伏在下山的路上,本想杀了你给他报仇,可惜技不如人,只能假死先保自己一条命……后来我便将此事告知了袭青山,却没想到……”
说到这里厉芸娘忽地停下,闭着眼沉默良久,才佝偻着腰背,悔恨交加地捶了捶胸口,“若非我多事,也不会害的无涯大哥一家惨死,此后我便闭门不出,苦练武艺,只想有朝一日能杀了你这畜生给他们报仇,可惭愧的很,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自己搞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却还让你活着。”
所以厉芸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皆是源自一个情字,若非一心给荀无涯报仇,她正值青春年华,大可去恣意人生。
这份痴情不免让人震撼,萧翎便又回头看了虞子珩一眼,见他竟丝毫不为所动,不禁皱了眉,这人是不是有点太过无情了?
人家姑娘为了他可谓是拼尽了自己的一生,他就这反应?连表情都未曾变化一下?
嘶,这般冥顽不灵,真给他找着媳妇了,以他这没心没肺的德行,那岂不是坑了人家姑娘么?
罢了罢了,打光棍儿去吧!
萧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沉默许久,袭青瑶擦了擦眼角,抬手拍拍厉芸娘的肩膀,挤出一个释怀的笑来,“我大哥的事,不能怪你,你也不必入心。”
厉芸娘摇摇头,继续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想要地宫覆灭,他要杀无涯,自己杀了便是,为何非要他死在袭老堡主手里?无涯死后那几年他更是变本加厉地针对地宫,巴不得武林正道早日联合起来将其一举歼灭,不过一个拿人钱财□□的杀手组织而已,又非危害武林,为祸苍生无恶不作的魔教,他为何如此处心积虑到处煽风点火,让所有人都觉得地宫不该存在,里头的人个个该死?”
厉芸娘说着又转向袭青岩,“相较于天王老子也敢照杀不误的无回岛,从其中分离出来地宫又算得了什么?那为何偏偏就是地宫呢?就算你爹死于地宫之手,可背后也是有人□□,况这仇你也早就已经报了,不是吗?于是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将你的过往查了个仔仔细细。”
厉芸娘再次停下,感觉她后头要说的话会十分的骇人听闻,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她身上,其中也包括袭青岩。
然而厉芸娘却并未直接言明,兀自冷笑一阵,问:“袭大侠,不如你来猜猜看,老婆子我都查出了些什么?”
袭青岩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白,瞳孔放大,双眼直直地瞪着前方,不多时,额前竟冒出一层汗来。
见状,厉芸娘冷哼了一声,对着袭青瑶道:“闻夫人不是想知道他为何设计让袭老堡主杀了无涯吗?既然这原因他不敢说,那便让我来告诉你吧,你知道他亲爹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袭青岩陡然惊醒,只见他双目猩红,额前青筋暴起,一副要把人撕碎的样子,冲厉芸娘大吼道:“你这贱妇,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厉芸娘两手撑在拐杖上,半弯下腰看着袭青岩,讥讽道:“啊,袭大侠心虚了?那就更能证明李崇大叔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了。”
眼见袭青岩一瞬间六神无主,面如死灰,袭青瑶疑惑地问:“李崇是何人?”
厉芸娘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那是当年帮着袭青岩给他爹入殓的人,这些年我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
袭青岩瞪着眼睛,失魂落魄地摇着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找到他,他分明……”
“他分明被你烧死了是吗?”厉芸娘冷笑一声接着道:“不,那日你杀的是李崇多年未见的胞胎兄弟,李崇躲在村头的水井中才侥幸逃过了一劫,他眼睁睁看着你残害同村几十条人命,却申诉无门,又怕哪日会被你发现,只得更名换姓远遁他乡,我可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找到他,没想到是吗?袭青岩,这就叫天道好轮回!”
袭青岩却似听不见般,只神情呆滞嘴里呓语般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许是站的久了有些不适,厉芸娘弯腰捶了捶腿,见状,袭青瑶将人扶去台阶前坐下。
“谢夫人,技不如人呐,惭愧,第一次要杀那畜生时就被他打折了腿,老毛病了,坐会儿就好,不妨事的。”厉芸娘又道:“十几年前我找到李崇时,他身染重病,已是弥留之际,可当我提起袭青岩,他竟挣扎着坐了起来,哭了一阵,走的时候连眼都没阖上,我答应他要替他们全村人讨个公道。”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袭青瑶问。
厉芸娘愤恨地看了袭青岩一眼,回道:“他娘死后,他爹伤心欲绝,决定退出江湖,带着他去了一个小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