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林中那个南月离和您口中所说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可不就是同一个人……
然而曲修竹才一张口,又被沈思贤打断,“若照前辈这么说,他岂不是活了一千多岁了?”
一百二十多岁高龄的他也只见过曲修竹和徐同风两个,更遑论一千多岁的,那还是人么?
曲修竹不高兴地看着眼前几个小娃娃,就不能乖乖地闭上嘴巴,听他讲?
视线扫过沉眉盯着他的虞子珩,曲修竹呵了一声,“你小子也有话要说?”
虞子珩果真掀了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已察觉的惶急问:“他活着?”
“嘶——”曲修竹撸了把胡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还是头一回见你对旁的人如此感兴趣。”
虞子珩目光一滞,下意识侧目,右侧红色身影落入余光中他又迅速垂了眸去。
萧翎蹙了眉,不经意间看到他搁在腿上的手竟一点一点攥成了拳。
见虞子珩不搭话,曲修竹哼了声,不过还是大度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也不算活着吧。”他说。
闻晚歌顿觉这老头儿是个急死人的大喘气儿,“什么叫也不算活着?到底活没活着?前辈,我都快被您绕晕了!”
曲修竹瞪着她,“晕了就别瞎打岔!”
闻晚歌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袭鹤龄、沈思贤也抿紧了唇。
曲修竹继续道:“那时正直兵荒马乱,林王后带着孩子才出王城就被流民冲散,再后来……”他长叹了一声,接着说:“就像方才虞公子所说,几年的时间里南月一族几乎全族被屠杀殆尽,那三岁的小王子被一家农户收养,但十四年后也不幸被发现,从此东躲西藏,直到那天被追的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只得走进不归涯下的寒潭,大概就是这里再往北去三百多里的地方。”
袭鹤龄没忍住,脱口说道:“就是那个听说但凡吸上一口寒气都会冻伤脏腑的地方?”
见曲修竹斜眼扫来,心虚一笑,干脆抬手把嘴巴捂了起来。
曲修竹这才又道:“正是,所以那群追兵只在外头守了几个时辰便自行离去了,然而南月离却没死。”
他突然停下来,又是那种不明意味的眼神看着萧翎。
萧翎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南月离说自己救过他,兴许真有其事,可那一世她忙着到处杀人,哪有那闲情逸致救人?
当然,林一寻是个例外。
萧翎扯出一抹假笑,以眼神示意曲修竹继续。
曲修竹也回之以假笑,“当时,不归涯上正上演着一场正邪大战,凤首岩鳞蛟本在乱石群中睡觉,被吵醒本来就不高兴,加上睡了一年为曾进食,烦躁不已,便大开杀戒,大概是它运道差了些,竟被崖上的大魔头拽了下去,连脑袋上连着心脉的羽冠都被生生薅了下来,最后与那魔头一道坠入了崖下的寒潭。”
相较于萧翎,闻晚歌表现的更为震惊,这故事她听过呀,“阿姐,曲前辈说的那个大魔头好像跟你说的是同一个人啊!”
是啊,同一个,好巧不巧她这会儿还就坐下你面前呢!
萧翎眼角抽搐的厉害,想瞧一下阿寻此刻是何表情,却又心虚的厉害,深吸了一口气才快速地偷瞄了一眼,然而他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出着神,古怪的紧。
曲修竹不满一而再再而三儿被打断,吹胡子瞪眼道:“都还听不听了?”
闻晚歌捂着嘴狂点头。
曲修竹剜了她一眼准备继续,可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片刻,气呼呼地指着闻晚歌道:“叫你这臭丫头乱打岔,老朽都忘记说到哪儿了!”
惹的徐同风哈哈大笑,毫不客气地嘲讽他年纪大了,脑袋瓜不好使了,不过嘲讽完还是好心提醒道:“说那畜生被薅秃了头。”
曲修竹一拍大腿,“啊对对对,那羽冠飘呀飘,恰好就落在了奄奄一息的南月离眉心之上,他机缘巧合得了凤首岩鳞蛟的三滴心头血,从此与那凶兽心脉相连,可身体变异后他再出不得寒潭,因为一旦出去皮肉骨头立时就会化成一滩岩浆,立都立不起来,他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却也不死不灭,就这样在那冰窟里度过了漫漫千年,至于后头他和那凤首岩鳞蛟是如何离开寒潭,又是如何寻得方法维持人形的,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萧翎哑口无言,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撮毛竟然还有这样因缘际会的后续。
三个年轻人也被这玄乎其神的故事惊得回不过神,消化了许久后兴致勃勃地拉着椅子往曲修竹和徐同风身旁靠了靠,叽叽喳喳缠着二人继续往下讲。
两个老头儿被缠的实在烦了,这才又说起是如何跟着南月离来到此处的。
萧翎却没甚心思听了,暗暗观察着虞子珩。
他虽一直维持着垂眸的姿势一动不动,也不言不语,萧翎却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某种极淡的伤痛。
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