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太姥姥的开导,景容煕瞬间心中开阔了不少,第二天他就叫上青英一起去了县令那里。
本来他想在城中买一处闲置的宅子,可是又担心他们的面貌会让人生疑,加上京城现在各处都对流民管控问询特别严格,他只得退而求其次,买了一处山林中僻静的乡间四合院,作为他们的安身之所。
孩子们一个个都穿着新衣裳,手脚也很勤快,很快就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看着马车驮来满满当当的生活物资,他们又主动上前帮忙。
虽然景容煕再三让县令不要张扬,可是到底他是十四爷,往后说不定还是他的顶头上司。
所以临近中午的时候,县令为了避嫌,特意扮作了一般的乡绅,雇了马车送来了可口的饭食。
孩子们忙活了一上午,已经又累又饿,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一个八仙桌,满桌都是冒着热气的饭菜,那些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美食佳肴,虽然他们光远远看着都口水直流,可是都老老实实的,排排蹲坐在墙边眼巴巴看着。
即使青英过来招呼他们过去先吃也没用,看样子只要景容煕没坐过来,他们谁都不会上桌,现在十四爷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像活菩萨一般。
青英也特别庆幸自己跟对了这样的主子。
而此时景容煕还在为他们考虑以后的事情,虽然住处是找到了,可是往后还有长长久久的生活要过,所以他正和县令大人在屋外说着有关给他们落户的事,希望他们以后就在京城安家了。
因为若是送他们回到边陲,免不了再次经历战乱之苦,只怕他们撑不了多久,又要开始流浪。
京城这里到底物产丰富,安居乐业一些,他们可以在方土地,自己种一些吃的,农闲的时候再学习学习有用的知识,等长大了就有自己的手艺和活路了。
因为都是半大的孩子,他原本想直接把他们都送去学堂,一直供他们到可以自食其力,可是太姥姥深知‘斗米换来感恩,担米换来仇恨’的道理,她说帮人最忌讳的就是太过,点到为止最好。
景容煕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而且先让孩子们学会自食其力对他们自己来说也更好。
“孩子们,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屋里的粮食足够你们吃过几个月了,可是一定要记得春耕备种,等收获的时候哥哥可是要来这里尝尝你们的手艺。”
景容煕的话音刚落,孩子们已经感动得泣不成声,没想到这么大、这么结实好看的院子竟然是送给他们的,怎么会有这样天大的好事?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这一路他们被人驱赶辱骂,风餐露宿,挨饿受冻,受了不少委屈和苦难,没想到他们逃离闹市,打算在这里自生自灭时,却遇上了这样的大善人。
孩子们都不会说话,只能站起身跪下来齐齐的给他磕头谢恩。
景容煕见状连忙过去一一把他们扶起来,“快起来,男人膝下有黄金,你们都是小小男子汉,哥哥虽然不知道你们之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过去。但是那都过去了,只希望你们能忘记不开心的事,在这里重新开始,春耕秋收,做到自给自足,农闲的时候可以看看书、练练字,学学手艺,以后长大了,有能力了,也可以像哥哥这样帮助其他人,好吗?”
孩子们都连连点头答应,景容煕又借着机会给他们介绍起县令来,“以后这位热心的徐伯伯就住在附近,会常来看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他请教。”
徐县令是一个在京郊小县城做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小小县令,他这些天也一直觉得自己踩在云端,先是十四爷亲自召见,又是单独交代这些为民造福的事。
他为官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朝廷这么近,不自觉想把早已经挺不直的腰杆都要挺直了。
想当年在殿试结果揭晓后,他才见了王上一面,而且还在多位进士的簇拥下,甚至没能上前和王上说上话。
他记得当时和其他进士们一一朝见天子,作为他这样的寒门学子,到现在还觉得那是人生中最为神圣的一场仪式。
身处基层单位的七品县令,不仅缺乏入朝觐见的资格,当时他本来以为自己被分配到天子脚下的京城边界,面见天子的机会可能比外放的县令多上一些,可是在那之后,再也不曾得见天颜了。
递上去的折子也跟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所以十四爷亲口吩咐的事,他一定会卯足了力气,拼了老命也要去做,立刻拍着胸脯应下了。
“十……夜公子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不过因为紧张还是差点把景容煕的身份暴露了,不过还好他改口得快,孩子们也并不懂京城里的这些皇子们怎样称呼,也就无伤大雅了。
“有劳了。”
景容煕说着端起酒杯,“我以茶代酒先替孩子们谢谢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
徐县令今天好像比孩子们还要高兴,明明是喝了茶,却有点茶不醉人人自醉的意思,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