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皇宫里,守夜的禁军时刻不停地巡视着,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值房窗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又听见侍卫的刀撞到内甲的动静。
入宫不久的小宫女怯生生的从被褥里钻出个脑袋,旁边的老嬷嬷赶紧伸手捂了她的嘴,摇了摇头。
这架势,禁军好像在找什么人…
小宫女畏怯地将脑袋缩回了被褥里,老嬷嬷盯着窗外的人影远去后,也跟着躺了下来。被褥露出里一双明亮的眼仁看着天花板,值房内又陷入了静谧。
好奇心害死猫,任凭明日的天塌下来,也跟他们这些奴婢没有关系。
宣德殿内,此刻灯火通明。青砖上摆着三个黑衣人的尸体,均是一剑毙命,齿中藏有剧毒。
萧明台的绛纱袍上未染纤尘,红裳上不织章纹,大片的朱红将人笼住了,青砖上刺客的血瞧着都没他的衣袍红。
萧明台难得低头瞥一眼自己丢在脚边的剑,思量着这把剑的出处 ,而禁军统领眼下正跪在殿上。
他信步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原先入口正好的茶水已经凉了。平日里端茶倒水的王熙,方才替他挡了一剑。
他的血,落在了奏折上。
萧明台指尖捻了捻奏折上的血滴,刺客那一剑未伤心肺,王熙还有救。只是麻烦这几日,他身边没有贴心人伺候了。
萧明台蹙了蹙眉,指尖叩击着桌面,“逃了两个刺客,禁军…现在找到了吗?”
跪着的禁军统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明台不满的嗯了一声,这声像是叩进来禁军统领的心口,他不觉浑身一颤面上难掩的不安。
颈间的冷汗很快流到了后背,打湿了统领的里衣,他跪得腿都麻了。已经过了几柱香的功夫了,还不见禁军把刺客拿进宣德殿。
有刺客锦宣德殿是禁军失职,若是抓不到刺客便是罪加一等。禁军统领垂头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刺客尸首,今夜只怕自己也没命走出宣德殿。
萧明台仰头盯着了一下宣德殿的大梁,大梁宽阔容下五个刺客绰绰有余,就是不知道刺客在宫里藏了多久。
他像是困倦地眯了眯眼睛,眸光如猛虎锐利盯着横梁,是谁还想杀他呀。
只可惜萧明台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依旧放不下行军多年的的戒备。领头刺客的第一剑被身旁的王熙挡了,第二招就被萧明台夺剑了。
一共五个人,死了三个,逃了两个。
萧明台慵懒地打个哈欠,这个时辰已经有些晚了,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他发话下去,“锦衣卫协同禁军,全金陵搜捕刺客。若有人藏匿,一律同罪,可先斩后奏。”
“记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明台的话重重地压在禁军统领的身上,他的脊背不由往下又曲了几分。
“是!”统领猛地提起十万分精神,一时声如洪钟。
萧明台从他身边走过,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直到看见陛下的身影迈出宣德殿,禁军统领才敢重重的喘气,他顺势坐在了地上,一双腿隐约有些发软。
但他不敢耽搁,连忙吩咐人快些将宣德殿处理干净,随后立刻去捉刺客了。
金陵城深夜有宵禁,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耸动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巷道。
全城约有锦衣卫三千人,今夜聚得差不多了。不少刚应征的年轻子弟瞧着还有些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好像在耍威风。
年纪大的都冷着脸,不过是两个刺客而已,难道还有元安二十年时,明安太子逼宫,陛下血洗金陵来得阵仗大。
那时的锦衣卫,还是沈知柯在管事。
微弱的风吹不动火把,黑烟一下一下向上冒。
柳凭风身着玄色飞鱼服,腰间配好了刀。他低眉顺从地站在指挥使身边,面前人头攒动。
连日来养不好伤,他面色难看。原本白净清隽的脸看着有些发灰,火光映得他的脸有一丝阴鸷。
指挥使点完人,便一下令让十四名千户带队领人去搜城。
柳凭风领了一支人马去了城东,恰好静安候府与祝府就在城东。
静安侯府内的两名老仆巡过夜后,便安稳睡去了,夜里静悄悄的。
祠堂里的三炷香都燃尽了,一切都同之前一样,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柳念青和西川两人,借力越过高墙,从那边回来空无一人的祝府。
还未等两人出去,便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西川靠着墙,清晰地听见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他噤声不语看着柳念青。
深夜金陵中有如此动静,必有异样。
柳念青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看外面,明亮的火把仿佛点亮了半边天。
她猜,这个动静一定是锦衣卫。
十年前的夜里,锦衣卫也是如此围住了祝府,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