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好大的热闹,东宫是回不去了,我在这看看也好。”
不时喧闹的动静将一句话撞得七零八落,什么热闹不热闹的,听着怪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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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锦衣卫又围了东宫,
刘彤领着人正犹豫着怎么拿人,太子和景王现在还在宫里。
他这般带着锦衣卫贸贸然进去,实在是不妥。刘彤记得前两日为了拿刺客,也进了东宫一遭。
那个领队的千户是谁来着?
柳凭风,这个人他记得清楚。
户籍是假造的,景王派人送过来了。东宫对他也算器重,萧以文就是他从芜城带回来的。
刘彤扯着身边属下衣袖,“那个柳凭风呢?今晚过来了吗?”
下属脸上摆着笑,“大人忘记了,前两日他告了假,现在还在休沐。”
刘彤没什么耐心,“他不在,那就你去吧。”今夜锦衣卫是要进东宫拿人,但这人不能是他自己。
官场上圆滑一些,凡事要自己留三分余地,准是没有错的。
可那人又将话递给了下一级的锦衣卫,锦衣卫向来特事特办,拿人向来不由分说,这事交给谁都一样。
前头不知谁家的膏粱纨绔,领了命虎头虎脑地进去了。刘彤瞥了一眼没有跟进去,只是在东宫外等着,这里头自然有他的人在看着,想来也不会闹出什么大事的。
羽林卫派人去报了太子,颇有有些不乐意地开了门。又不是多事之秋,这锦衣卫三天两头上门算怎么回事。
太子不在东宫,消息兜兜转转传到了宜春宫。
王钧瑶一脸病容,憔悴地躺在榻上,宜春宫里又焚起了银屑碳。羽林卫的人在外头候着消息,梧桐手上端药。
王钧瑶抿了两口苦药,“太子呢?”
梧桐细细道:“殿下午后来了宜春宫,见太子妃在睡便没有打扰。”
王钧瑶喝药的手顿了一下,“我是问太子如今在何处?”
梧桐见太子妃神色不对,赶紧道:“我先前回了承乾殿,秋雨说殿下被宣进宫了,现在还没回来,许是被陛下留住了。”
留住了...皇宫里也没人递个信回来。她几日昏昏沉沉的,消息也不灵通。
王钧瑶放下药盏吩咐道:“派人传个消息进宫给太子。”
她冷着脸招手让人梳妆,梧桐服侍她起身。
太子不在,东宫自然由太子妃做主。锦衣卫想从东宫里带人出去,也得问她答不答应。
王钧瑶倒是要看看锦衣卫是奉了谁的旨,又因何,敢这般堂而皇之地进来拿人。
烟雨阁,柳念青闲来坐着吃茶。绿萝从外面回来,忙着跟柳念青说自己又瞧见了锦衣卫。
柳念青问,“人都往哪去了?”
绿萝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
柳念青放下茶盏准备出去,绿萝想跟着被挡了回去,“你替我守着烟云阁,我去偷偷瞧瞧外头发生了什么。”
在东宫里,她们两个都算是没正经身份的。
柳念青尚可出来见人,没名分的侍妾也是侍妾。
来了暖风阁,柳念青躲在暗处,幸而见到了好一番热闹。
漆黑的夜里,有人领着一小队锦衣卫堵了暖风阁的门,领头人柳念青也不认识,柳凭风不在其中。
阁内的侍女都作鸟兽四散,可怜还躺在榻上养伤的余然,被四个人摊着被褥抬了出来,看上甚是狼狈。
明月下余然捂着腹部的伤处大喊:“太子哥哥救命呀!又有刺客来抓我我了!”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柳念青捂着耳朵叹了一口气,他的精力可真旺盛,一点都不像受了伤的人,这年轻气盛还真是好。
不过他家先生真是害人精,下午刚求的自己,这祸事晚上就找来了,莫不是故意的。
那四个锦衣卫一人牵着一方被角,架不住余然在上头扑腾,从松了手的锦衣卫面前滚了下来。
领头的锦衣卫蹲下来,痞里痞气地看着余然,“殿下不要挣扎了,太子现在宫中,无暇顾及其他。你还是老实本分地跟我们回诏狱吧。”
“什么!诏狱!”余然一听,小脸陡然憋得通红,“那是什么鬼地方,小爷我不去。”
他麻利地地上爬起来,扑腾着去抱柱子,四肢发达灵活像是猴子。
带队的下了令,剩下的锦衣卫纷纷围着余然,火光像铜墙铁壁困住了一尾鱼。
焰色倒影在他乌黑的眼瞳里,余然咬着牙,“太子呢?我要见太子哥哥!”
“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他作势要撞柱子,头才磕到一点,便觉得有些难忍。
锦衣卫可不吃装腔作势这一套,余然索性狠了狠心,真心要磕个头破血流了。
“放肆!”一声清亮的女声,呵斥住了在场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