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然听着她话离似乎还有别的意味,但他不明白,他不明白的往事多了。
庭院传来脚步声,烟云阁里又多了一位客人,艳阳下柳凭风的刀鞘的折射这光线,晃到了余然的眼睛。
柳凭风这次是走正门,正大光明地进来的。
余然出东宫的时候,同一夜未归的西川打了一个照面。他本来想打招呼,但柳凭风不允许,拉着他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余然探出头。
今天的天气真好,和他进金陵那天一样好。
天上荡飞絮似的云头,柳念青从棋盘里拿出余然方才盘活局面的白子,不觉轻握在掌心里。
她望着天,自言自语道:“若上天有好生之德,给我们这些苟活于世的人,一个好结果吧。”
檐下那女子静静站着,如远山。
余然走了,西川也来拜别,吵吵嚷嚷的日子又只剩下了安静。
诏狱里黑,只有烛光,没有日头。柳凭风在前头带路,余然像他的小尾巴跟着走过一间又一间牢房。幽暗的牢房大多空荡荡,自天顺年后,这里鲜少有客人了。
柳凭风将他送到了最里头那间,这件牢房是封闭的,外头只看得见一扇门。
余然低头看着自己脚尖,用沉默来掩盖自己的紧张。安静等了片刻,余然动了,柳凭风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看着那扇门,目光好像透了进去,“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可以免受皮肉之苦,我不想进去替人动刑。”
余然闷闷地点了点头,随即扬起了嘴角,“我你还不放心,不会叫自己吃苦头的。”
柳凭风松了手,看着人进去了。虽说是姐姐的吩咐,但他和他之间也是有扯不清的冤孽的,柳凭风今日发善心,他可不想看余然被大刑伺候。
余然本以为他在诏狱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太子,不想明亮的烛火里,债主的轮廓格外清晰,那身群青的袍子还没脱。
余然笑意盈盈地往后退了两步,脚后跟差点撞到了铁门。萧知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好久不见,余然。”
余然讪讪道:“好久不见,王爷。”
余然面上不语,心里暗骂柳凭风,你个天杀的墙头草,这就把我卖了,我方才在门外连怎么想太子卖惨都想好了。
这下可好,先落在了萧知柯手里。
余然偷偷动了动脚腕,心里盘算着现在跑出去喊太子有几分可能。谁料景王朝他走了过来,他慢斯条理地从小瓷瓶里倒出了个药丸,腾出左手掐着余然的下颚,简单粗暴地将药丸送了进去,不留半分余地。
“咳咳咳!”不大的牢房都是余然的声音,看他憋红了脸,景王有良心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萧知柯只说了一个字,“喝。”
余然只好象征地抿了几口,药丸化在了喉咙里,也不知道景王给他吃的什么的东西。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王爷,刚才给我吃的是什么?”
萧知柯冷冰冰地吐出二字,“毒药。”
“王爷....”余然僵硬地摸着喉咙,心跟着凉了半截。景王下手太快了,他甚至还来不及客套两句,如今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得往里跳了。
景王眨眼换了副虚伪温良的嘴脸,宽慰道:“堂弟别怕,这药不是军中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
余然咽下了口津,“那是...补药?”
“不是。”萧知柯摇了摇头,“这药只是发作的慢了些,十五日内没有解药,还是会死的。”
余然脸上半分笑意都维持不住了,性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滋味真难受。
萧知柯从身上又拿出了小瓷瓶,丢给了余然。他接过去后,打开了看了看,里头滚着一颗暗红色的小药丸,和自己刚才吃进去的一般无二。
萧知柯在一旁,轻悠悠地说:“这药可珍贵了,我再给你一颗,你替我送给太子殿下当礼物。”
余然握着瓶子道:“这不好吧,王爷。”
萧知柯却说:“五年前,我在雁城放你一马。十五日后,我也想救你一命。”
“生死有命,由人不由天。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余然赶紧将瓷瓶揣在了怀里,“草民明白。”
五年前,余然用自己换了雁回山后的残兵性命。今时今日就是还债的时候,他进金陵除了先生的意思,还有萧知柯的意思。
若没有景王的安排,锦衣卫怎么会轻易找到他。
余然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啊....当棋子还不能只当一个人的棋子。
景王摆手让余然离开,太子还等着见他,不宜在此拖延太久。
守门的柳凭风见门突然开了,不觉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余然趁着柳凭风不备,猛地给他胸口一闷拳,柳凭风想说的话噎在了嗓子里。
受了一拳的柳凭风反问余然,“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