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2)

余然见到太子时,两眼顿时通红像只被欺凌的小兔。那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再配上周正的样貌,不知道还以为柳凭风将人怎么了。

太子不明所以地扫了一眼柳凭风,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余然愤然地瞪了一眼那冰冷的木头,惶恐地朝太子靠近,萧知临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余然陡然伏倒在地上,两行清泪顺势从眼眶滑落。

地上传来了呜咽声,余然暗恨自己没有没有抱上大腿。“太子哥哥,我只身一人入金陵无依无靠,怎么可能刺杀陛下和您呢?”

余然大喊着冤枉,他要萧知临给他做主,“前两天还有刺客来暖风阁杀我,要不是我聪明机敏,侥幸活了下来,恐怕您今日也见不到我了,哪里还轮得到别人来给我泼脏水。”

萧知临没有被一时的花言巧语迷了神,他缓缓道:“若是你自愿伤己,想瞒天过海也不是不可能。”

他咬着口中软肉,哀声道:“太子哥哥您好好想想,若是您和陛下出了事,朝堂上谁得利最多。就算我是明安太子的遗孤,可我父亲是逆贼,这天下轮到谁都轮不到我。”

“金陵里妖魔鬼怪人心浮动,也说不准这几次的刺客都不是同一拨人派出来的。”

余然字字珠玑说得清楚明白,柳凭风沉默地像个看客。萧知临长呼出一口气,他蹲下来细心地替余然擦掉眼泪,道:“若是你不为了皇位,是为了复仇呢?”

一言直冲天灵盖,余然脑门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心脏都快跟着从嗓子眼里呕出来了。

当朝储君,佛口蛇心,难对付。

适才倒地时发冠乱了,鬓边散了几缕发,余然坐起来苦笑了几声,状似乎疯癫。“复仇?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得杀多少人才能复仇。”

“活着不好吗?是江南的桃花不够好看,还是塞北的雪不够凄凉?性命被捏在别人手里,如蝼蚁一般,这样的我拿什么复仇。”

余然陌生的眼瞳带着苦涩的笑意,一旁的柳凭风攥紧了手心,他这出戏演的像模像样的,看起来还真像当年失踪的那个皇孙殿下。

萧知临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这样人能活着就不错了,何谈向他们复仇。

只是他出现在金陵太奇怪了,让人忍不住怀疑。

太子也只能道:“以文,若你是清白的,我定保你余生无虞。”

余然听到了太子的允诺,才松了一口气,“多谢太子哥哥。”

接着他瞥了一眼身侧的柳凭风,给太子使了一个眼色。萧知临还在疑惑这个眼神,柳凭风自己就行礼告退了。

余然道:“我有一些话想跟太子哥哥说。”

他看着柳凭风离开的背影,“只能和你一个人说。”

“和我一个人说??”萧知临的语调上扬,几分不明夹杂着期待。

余然粗糙地用衣袖搓了一把脸,脸上的泪痕一下都干干净净。他盘腿坐着,抛出了一个引子,“殿下不想知道景王和大同的关系吗?”

“他...和大同?”这话听着可新鲜了。

余然入金陵时和柳凭风说过,雁回山上都是一群什么人,想必这消息也传到了太子那里。

他顿了片刻对着萧知临道:“北边的雁城与芜城之间,有一座山名唤雁回山,山上住着一群逃兵,他们…是天顺二年从白石洲逃回来的人。”

“这些殿下都知道吗?”

“知道。”

余然又道:“那我从战场上被逃兵捡到的故事,殿下也知道了。”

“知道。”

余然笑了笑,长舒出一口气,“那白石洲之役是怎么败的,殿下清楚吗?”

萧知临道:“那时我在金陵,帮陛下整顿朝政,北边的消息不是很清楚。”

余然阴鸷地舔了舔唇角,慢慢道:“静安侯府的世子,人中龙凤的英才,却刚愎自用死在了白石洲 ,殿下不觉得蹊跷吗?”

“我在听逃回来的人说,那一战已然将蛮族逼入绝境,只等援军一到便可围剿。不料当时带队的校尉在后方拖延,生生地将白石洲的人拖死了。”

萧知临眼皮一跳,静安侯府的事,他多少是知道的。这些难保不是父皇的意思,沈知柯当时只是抓住了机会。

他见太子反应不大,不禁追问道:“殿下不觉得可怕吗?这可是八千人的性命,这些在天家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萧知临敛下了眼眸故意回避这个问题,他家的皇位踩着尸山血海从另一脉夺来的,这些年金陵可不止死了八千人。

余然的幽幽地声音又响起,“那我再跟殿下讲另一件事情,殿下一定会感兴趣的。”

“我朝兵力强盛,为何这么多年和蛮族迟迟没有结果?”此刻他仿佛是寒冰地狱爬出的幽魂,声音在蛊惑人心,“人心叵测,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战成名得了身份,他自然是希望北边的战事永远不会结束,这样他就会得到的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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