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风雨欲来
李僖久不在京,请荆顺来是询问这些时日的局势,以便应对。
荆顺对他的受伤没做表示,客观的的说出眼前局势:“重尧王有些按耐不住了。”
确切地说,重尧王孙毓已经暗中出现在京都了。
借着太子不在陛下病重,一队人一月前从九江出发,对外说是寻到一医术精湛的游医,献于陛下诊治,已到达皇宫数日。
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孙毓几乎没有露过面,荆顺也是偶然的一次去陛下寝殿不小心看到了揭开□□的重尧王。
都是心思几重的人,李僖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回道:“怪不得我回来时城中有些风声鹤唳。”
“不在太子麾下做事后,你有何打算?”
荆顺端着手静坐,问过此言没去看那人,端起杯放凉的茶轻饮了两口。
李僖没打算瞒他,是真的还未想好,“太子此人绝非明主,宫中主子有限,我亦没想过之后。”
孙家皇室,除了受封的太子外,其余各皇子皆无特殊之处,李僖并无把握那些人能提携他。
青灰色便衣的荆顺点头附和,侍候那些人这么久以来,他也算有点发言权,孙家出不了明主,却又霸占着龙位。
“算了,你的事自己心里打算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尽量。”
荆顺长了双单眼皮,双眼不大,眼睛不发亮,侧眸看过来时更像放于黑暗中的石碾,沉默无趣,又坚实稳重。
李僖弯眉,拱手道:“多谢秉笔许诺,日后若有需要僖定不客气。”
没有跟进彻底料理衡阳杂事,将证据等交予衡阳郡守,常悦一行人坐上了向平京出发的马车。
还是来时那些人,缠枝与其他人驾着马形成包围保护的姿态散布在马车四处,长剑握在手中,双眼警惕小心的看着前方道路。
衡洲二字的牌匾变得针眼般大小,那座绵延直立的城池也只剩黄褐灰黑的一片浓色。
衡阳城里所发生的各事也如此刻倒退般浮现在脑海中,常悦想到了那些获救的女子,地下那个自称为剥人师的雁觉,想到了他们的幕后老大谢时望。
最终听完了他想知道的,服毒自杀的谢时望。
几月来的相处,常悦自问从没陷入过其中,但对他的情感有很复杂。
没有同情心软,也不对自己的行为后悔,只是有些怅惘,她以朋友的身份接近他,亲眼看他上套沦陷,又送他去死亡。
可这件事迟早有人去做,做了恶事便要承受因果,便要做好被人反杀的准备。
收回目光不再去看,常悦膝上放着盛有与李僖往来信件的木盒,又想到了那人,离上封来信已过十余日,李僖说即将启程回到京城,也不知到了没。
马车不停歇的赶路,将本打算半月到的路程空出了几日。
常悦沉吟,想着常阆寄来的信,叫来领头赶路的阮诤道:“前面道路转道,我们去孟门山。”
阮诤是常阆的人,此行一是看望兄长,二来正好将人完璧归赵。
知道她的意思,阮诤爽快点头,驾马去最前端吩咐了。
常阆早收到消息,派来两人下山接人。
适值六月初秋,山脚的乔木林已陆陆续续掉着叶子,十人一组的巡逻队与另一队擦肩而过,整齐繁多的脚步声响碎在黄绿的落叶中。
越向上走来往巡逻士兵越多,各个手持盾牌兵刃,入目皆是随时出击的严阵以待模样。
常悦眉眼渐渐凝下来,询问身后的阮诤道:“阮诤,兵营里的防范历来便是如此严密吗?”
若非没有听到有大战的消息,常悦都以为这是前线后方了。
阮诤亦是一脸凝重,悄悄握紧了手中剑柄,摇头道:“属下从未在无战时期见过如此布置,山中不对劲。”
察觉到了当下不一般的氛围,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孟门山共驻扎了步兵骑兵近万余人,统领的将帅都分布在半山,割些枝叶茂盛的树枝搭一简单的方屋,当作指挥所。
迈进简陋的屋内,因着视线略差,常悦没注意脚下,踉跄地被绊了一下。
缠枝离得最近,手快的将人搀扶起来,“姑娘?”
“无事。”
矮桌旁站着五位将领,都与地图最前方的男子大喊着讨论战略,其中几人因为争吵面带激红。
奉命迎接的小将拱手打断他们的讨论,道:“将军,姑娘接来了。”
最前头身带盔甲的男子回身,手上拿着半支细小的烧火棍,从转身便一直盯着她,无言却又认真。
常悦上前,唤道:“阿兄。”
“回来了?”常阆清了清喉间,极不易的挤了出笑来,“无事归来便好,好好活着回来便好。”
将人全部轰走,常阆这才近距离地端视她,沾有黑灰的手掌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