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婚仪
虽说下月时间上赶了点,但李僖在流程上没有精简半分。
纳征日过,李僖送常悦归家。
常双祧父子俩早在门阶上等着,一家之主的男人站的最前端,频频向远处张望,缠枝青釉二人亦在,带着件府上绣娘新做的银白遮风斗篷安静等待着。
“任性”离家的姑娘不论多久都是家人的掌上明珠,亲人间,血脉的联系只是锦上添花,真正令彼此挂念的,是日积月累的感情。
黄昏的落日下,李僖亲自驾马赶来。
常阆露了个笑轻松道:“父亲,阿悦回来了。”
“嗯,嗯。”
不善言辞的常双祧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只是双脚上前半步,眼中闪过热切。
加固过的马车稳稳停在常府门前,李僖下车站立,转身为里面的人掀开车帘。
万分熟悉的门邸映入眼帘,常悦走着的时候还有些不太真切,自离家那日便没想过还有回来的一天,对眷恋的事物做了永远的告别,没想到还有重得的一天。
父兄生动带笑的脸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常悦愧疚不舍等统统涌来,依次哽咽道:“爹……”
“阿兄……”
“欸。”
“爹,女儿不孝令您担心了,对不起。”
常双祧“害”一声,没有追责闹得彼此不虞的事。
事实上,李僖的怀柔工作做的很好。
一个身居高位有脑子长得还行的恭顺姑爷,除了身体上有些难言,架不住常悦认定了他,细数这人的缺点,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常双祧反对的。
常双祧握上常悦左手,长辈和蔼一样拍了拍,语调就像她从没私自外出,从没说那些伤人的话一样。
“阿悦,回来就好。夜渐深温度低,缠枝,将斗篷给姑娘披上。”
“是。”
疆北侥幸捡回一条命的缠枝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深长的疤痕,但她并不依次卑怯,而是接受这道丑陋的疤痕。
缠枝只是缠枝,并不会因为一道疤就变成别的什么人,同样,这道疤只是损了她肌肤,并不能代表着什么。
内心极强大的侍女极含喜意的上前,手上很轻很珍视的服侍自家姑娘穿戴好。
“缠枝……”
“是,姑娘。”
退回去的缠枝和青釉站在一起,常悦抬眸看时,心智不足的青釉向她露了个天真雀跃的笑。
常悦亦弯唇,晶润的双眸有泪光浮现。
“阿悦,进家门吧,我已命人准备了晚膳,为父和你们兄妹二人好好的吃顿饭。”
常双祧带着常悦左手便要向里迈去,身后人却站立不动,那只握着李僖手心的手臂不愿松开。
看清的那一瞬便黑了脸,常双祧松开常悦手掌,明示的威胁警告望过去。
李僖下意识松手,端着一张分外正经的脸谦卑姿态回望。
“阿悦,同常大人回去吧,一月之期也别紧张,某一直候着。”
常阆早看不下去他们腻腻不分的拉扯,看她面有松动以身挡住两人视线,拉着常悦衣袖劝道:“欸,我们不是不让李僖进门,都是咱们家的准女婿了还急这一时半刻的?快快快,我们进家去,外面多冷,这么抗冻的。”
常悦终是露了个笑,被这世上最亲近的两人围在中间,又做回了那个无忧恣意被宠的常家幼女。
剩下的仆从陆陆续续离开,红木大门似是为他而开,立于门外,李僖清楚的将眼前情景尽收眼底。
常悦走了几步又让常双祧走在里面,挽着父亲臂弯欢快走着。
常双祧褪下所有锋利,和最普通的父亲一样,一对儿女在他左右相携走着,男人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向那边,口中说着两人从前的趣事。
夫人生常悦难产而亡时,常双祧自觉记起了儿女生活中的小事,此时说起来,竟在脑中如此清晰。
常阆稳重些,走在最左边,微低着头看着身侧的两人,唇角不变的是弯弯的笑意,一副保护姿态却又自然的融入其中。
双手垂立自在站着的男子看着会心的笑了,谁说鱼和熊掌难以尽得?只要肯付诸努力,结局便会尽人意。
李僖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相处,并不觉得有种很遥远的隔阂,更不会神经质的联想到自身从前的经历进而迸发种种厌恶。
因为里面的那位姑娘,他很快也会融入到这种温馨中,体验下他盼了前半生都没得到过的亲情,没关系,他不急。
因为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期盼的人才会愿意等到,因为心爱之人给的自信,李僖才会坚信那些亲情终有一日会落到他身上。
一月之期很久很快,李僖时间不够用,干脆向孙毓告了长假,一门心思扑在迎亲礼上。
昏礼的前一天夜里,李僖辗转塌上睡不着,精神十足的男子披衣燃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