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到上饶去的官道上,一处简陋的茶棚里,有僧侣在此处施茶结缘。
连行百里地,大家都有些乏倦了,谢霁决定在茶楼里休整片刻。
此处多山林丘陵,盗匪横行,众人警惕十足,以防万一,安全起见,他们并不饮小沙弥煮的茶,而是自备了茶水来解渴,只在茶棚子暂歇歇脚,一会儿公主殿下的仪仗队伍起行了,他们还得继续悄悄跟上。
此时,天气转暖,草木扶疏。谢霁揭了竹笠靠在茶棚的柱子旁小憩。
忽而,他听到山林深处有阵阵打斗声,刀剑相击的声音隐隐传来,甚至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谢霁睁开微阖的凤目,单手在茶桌上扣了三下,谢家亲卫齐齐放下手中的水囊,暗暗警戒起来。
“咻”的一声,利剑破空而来,谢霁提剑一跃而起,将快剑格挡开来,迅速与来人缠斗了起来。
那人一身短打,面覆黑巾,身长不足六尺,精瘦的像一根被人削尖了的竹竿,他手持双刀,行动之间颇为利索狠绝,招招置人于死地,绝不拖泥带水。
而在后紧紧急追过来的正是谢家亲卫,此刻已经气喘如牛,没了招架的力气,不过他还是提声说道:“少主小心,此人武艺高强,行动鬼祟,尚不知来历。”
哪知来人哈哈大笑道:“这刁仆倒学会了恶人先告状!你是他主子吗?先吃我一剑!”
谢霁一个鹞子翻身抽剑迎上,那人亦不再藏拙使出十分力气来与谢霁对战。
谢霁的功夫是谢钊手把手教的,他深知世道将乱,空会读书没有武艺傍身是不行的,这么多年来读书之余,亦未荒废了功夫,不然三年前登闻鼓前的酷刑,他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下来的。
谢家亲卫看着自家少主与人缠斗,本想上去帮忙,却见二人都招式灵活,行动迅捷,他们无论如何也插不上手去,十分着急和挫败。
与谢霁缠斗在一处的人也并不轻松,他脸上早收了笑意,变得十分正经认真。
谢霁见他出招颇有章法,像是苦练多年的练家子,不像什么三脚猫的野狐禅,顿时心中生疑。若是贼匪的话,在这官道之上就行动起来,甚为嚣张。
“阁下是何人?为何与我手底下的人起冲突?”谢霁冷声喝道。
“你这手下鬼鬼祟祟的在前方树林里是打算做什么?难不成是乔装茶商的劫匪?今日我便替民除害了!”那人说话颇为敷衍,挥刀的动作却依旧凌厉。
茶棚子里的沙弥们闻言倒是下了一跳,以为碰到了劫路的茶匪,忙往桌子底下钻。
原来这一代山林茂密,常有草寇出没,冒充去南边贩茶的商人,趁行人不注意的时候出手将其劫掠。
“看不出,你还挺古道热肠,这么爱见义勇为。”谢霁冷笑道。
“好说,好说!”那人似是听不出谢霁话里的讥讽。
谢霁心中暗道:好个没脸没皮的人!
沙弥们却愈发笃定谢霁等人不是好人了,刚想偷偷从桌子底下溜走报官,岂料被谢家亲卫一刀拦下,生怕这群沙弥与跟少主缠斗的人是一伙的,到时候他们岂不是更危险。
谢霁不想与人缠斗太长时间,这人出现的十分凑巧,尚不知何等来历,再一味逞勇下去,不知永宁公主的队伍如今是何情况?
他心下思定,手中利索的使出了谢家绝技功夫,欲将人速速制服。却不想那人滞了一瞬,手中的剑却下意识出去格挡,此举正中谢霁下怀,他足尖轻点,借力一跃而起,将剑迅速抽/回又刺/出,那人手中的利刃在这样极短的时间内,压根腾挪不开,只能生生受了谢霁这一剑。
来人面前血花弥散,双目难以置信的大睁着,显然未曾料到少年的剑如此之快,胸膛忽觉一痛,瞬间倒地绝气而亡。
谢霁这才将刺出的剑回收,抬手摸了摸左手的暖玉串子,见串子没事儿,略略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谢家亲卫用剑将来人的黑巾挑开,见是一个面色黢黑的中年男人,五官平平乏善可陈,可此人额间模模糊糊的刺了一个豹形图案。
桌子底下的小沙弥见状骇得直往后缩,谢家亲卫将人拽出来问道:“你知此人来历?”
小沙弥都吓哭了,头回见到比恶人还厉害的人,忙哆哆嗦嗦的说道:“此人是黑豹寨的头目不错了,黑豹寨都是些亡命之徒,穷凶极恶,武艺又甚为高强,无恶不作,官府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必他们是在这附近行动,怕被小兄弟的人撞见,这才遣过来一个狠角□□将诸位杀之而后快。诸位万幸捡回一条命,快去速速逃命吧!”
正当众人打量地上这个据说是个黑豹寨小头目之际,一名衣着散乱破败的御林军从不远处的官道上骑着一匹伤马狂奔出来!
谢霁心下大惊,忙令属下将人拦下问出了何事?
那人见他们穿着商旅衣服,全都是精壮青年,行动之间有军旅之气,哪里会有这样的茶商?!以为他们是和贼人一伙的,当即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