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由书院的人引着,站在新学子堆里,十分惹眼。
一来名高,二来年少,三来俊美,无论新老学子,基本每个人的目光都朝他打量去,心中暗暗揣摩:不愧为名门之后,果然气度非凡。普通的举子服穿在他身上,也衬的人如华茂春松一般。
入山大比前先由山长致辞,然后由直学负责掌管分配具体事宜,为了方便众学子迅速了解入山大比,还有专门的随从分发有关入山大比的规则册子。
先前书院遵古制要考新学子的君子六艺,礼、乐、御、射、书、数,近些年来战场上已经不再用战车,大齐一向重文轻武,士子大多已不再修习射术了,是以射御之术不在入山大比的必考范围内。
鹅湖书院重经世致用,不光只看学子制艺水平如何?书、数、法等科目也颇重视,是以入山大比有四大项必考科目:礼、制艺、书法、大齐律例,选考数和射。
谢霁拿着入山大比的规则册子,来到测礼课的书堂,测试礼课除了平时日常行为还有考卷测试,新学子主要是考卷测试,主要检验学子们是否对《礼记》中的内容掌握通透,这一关为文试。
这一关对谢霁来讲并无难处,他一向博闻强识,上辈子又位列宰执之臣数年,无论是《礼记》还是本朝礼仪,他都了熟于心。当他放下笔时,不禁思忖道:只是这样吗?礼课的考核会这样简单轻松吗?大齐一向重礼,单单一张试卷就可以了吗?
他不禁又想到了那本新到手的关于入山大比的小册子,上面写道:新学子入山大比礼课考核中以试卷考核为主。那就是还有别的隐形考核了?
等交了考核礼课的试卷后,谢霁并未着急去大书堂考制艺,而是请书院里的人领着,去选考了射术。
射,便是指射箭。谢霁站在场地上不由笑了,心想阿煦肯定喜欢这个。如今大齐军备废弛,多年来,受各种因素影响,射术也逐渐演变为投壶,也不是每个学子都有机会学射术。
因为射术而淘汰掉一名品学兼优的学子有些得不偿失,是以射术由必考降到了选考行列。
总成绩以礼、制艺、书、律例为主,如果这四项总成绩差不多的话,才会看选考的成绩如何,以定优劣,择优录取。
是以,没有多少学子在这边,除非是家境特别殷实的,从小接触过射术的,才敢来此处较量较量。
谢霁不仅是文宗之后更是将门之后,射术对他来说不在话下。此次的射术选考,他没放过。
老学子们见谢霁走向校场,不禁纷纷过来劝说道:“谢师弟,你是新学子,射术这项不急的。”他们主要是想和谢霁较量书法来着,作为师兄,旁的提醒还是必要的。
谢霁拱了拱手道:“多谢师兄们提醒,可是我想试试。”他朝掌管射术考核的教官施完礼后,拿起摆放在一旁的弓箭。
在谢霁试着拉弓的同时,校场来了另一名新学子,此人生了一双十分多情的桃花眼,偏偏面容冷肃,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给人带来极强的威压,令人忽视不得。
一阵极浅的药香传来,来人在谢霁身侧站定,亦拿起一把弓,检查了一下弓箭的基本情况后,拉弓便射,似乎不需要瞄准一般。
嗖嗖嗖嗖,四箭连发,形成连珠箭,第一支箭射出后,其余三支箭紧随其后,分毫不差。
众人屏息凝神!
几乎同一时间,嗖嗖嗖嗖,又是四箭连发,形成连珠局,正中红心。
众人惊呼一声,奔向靶子,将箭矢取了下来,箭头发白,说明此箭发力甚猛!力道强劲,符合五射原则。
今年的新学子都了不得了,便是在鹅湖书院就读经年的老学子,也没有这样的准头,也做不到这样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的放箭。
这群老学子本来是存了给小师弟放一放水的心思,没想到完全没必要,他们只能全力应对,别到时候成绩出来,好家伙,入学多日的老学子还考不过新学子,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内心骄傲的他们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
谢霁将弓箭放回原处时,遇到一双同样放弓箭的手,二人齐齐抬头,不由一震。
谢霁不仅这辈子习武,他上辈子还有多年领兵打仗的经验,骑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可眼前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也有此等射术,不得不说是天纵英才了。
而对面少年心里想的却是,他果然没有看走眼,文韬武略,钟灵毓秀,这等好人才就该被他拐到河西给他干活儿,这趟鹅湖书院之行真是没白来。
射术选考当即便可出成绩,谢霁比那少年发箭略迟了一瞬,暂列第二名。
两个棋逢对手的少年相视一笑,略点头致意,又不约而同的奔赴下一个考场。
这一场考的是律例,题目为宁州晏娘案。
晏娘,宁州人氏,芳龄十五岁,年幼丧父,后来丧母,母服未除,被贪图小利的叔父强行许配给一个大龄鳏夫陈大做续弦,晏娘嫌其老大貌陋,求告无门,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