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铃铛就在算着日子,期待自己的生辰。
不过话说回来,李承鄞是怎么知道她的生辰的呢?
关于她真实的名字和生辰,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李承鄞呀。
可是现在,李承鄞不仅一重逢就准确无误的叫出了她的名字,并且提出要给她庆祝生辰……等等,这说不通,除了近亲,还有谁记得她的生辰?
难不成是送去换亲那家,嫌弃她不下蛋的母鸡那家?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啊!
可是这是她想到的唯一能接触到自己八字的机会了呀。
想到这里,她又不免难过起来。
她的八字不算很好,是很典型的七杀坐命,杀破狼命格,连算命先生都算不准的命格,唯一能算准的就是能折腾,很能生事,能改变时局。但是女孩子一个杀破狼命格,命硬克全家,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唯独自己怎么折腾都死不了,这些好像全都应验了。
她拨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银铃,怔怔地想心事。
她是典型的男命女身,怕是做不好贤妻良母的。
要化解呢,倒也容易。
七杀遇紫薇,就能化杀气为福气。
紫微星就是帝星,所以这话她也是信的,她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好的事情就是捡了李承鄞,这位豊朝未来的皇帝,可不就是紫微星下凡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乐了一会。
她命里杀气重,要带金的东西平衡。父母在时,是去佛前许了个银项圈,一直带着;父母不在了,那项圈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在西境都护府,有李承鄞给的金步摇;等到了丹蚩,就变成了脚上的铁链子;再到了豊朝,变成了太皇太后赐的百宝金项圈,还有一把金瓒瓒的长命锁,还有……
还有手腕上,这个“叮叮当当”作响的小铃铛。
来到上京以后,每天都是不敢想的好日子。
若是李承鄞好说话一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谁不自私呢?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铃铛自己都承认,她就是前几年颠沛流离过怕了,想要一个安稳的日子,想要一个安全的环境。
李承鄞给不了,大不了就换人。草原儿女多豪放,不就是二嫁吗?
可是想到这里,她又感觉非常羞愧。
李承鄞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挽留她,要是这么不声不响的一走了之,这实在是有点不算东西。可是转念一想,怕什么?她把整个丹蚩都送给他做礼物了,而且还曾经救过他一次,这样算下来,他们两个应该是扯平了。
但不管怎么算,生辰那天还是来了。
李承鄞让她先去酒肆,他抽身之后,会到那里去找她。
一见到李承鄞,她就忍不住笑。
李承鄞穿了那身竹纹的青色衣服,豆绿外袍深青内搭的,外面罩了件银狐领的白披风;她呢,今天则穿了一条豆绿色的裙子,罩了件橄榄绿的直领对襟衫,外面是白底绿萼梅的刺绣狐裘。
这种“你的外袍是我的内搭”的穿衣搭配,两个人倒是心有灵犀了。
李承鄞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把脸凑过来,笑着问:“你不会是知道我今天穿了这一套,所以故意按照我的衣服搭的吧。娘子有心,为夫就心领了!”
谁按他的搭了,这是司织局刚送来的,这个月的新衣服!过生辰呢,怎么能穿旧衣服!
但是一看李承鄞的眼神,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好啊,原来这身衣服也是李承鄞提前安排好的。
铃铛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李承鄞就坐在她旁边,直乐。
“好吧,为夫给娘子赔罪。”李承鄞从袖中取出一支花胜,簪到她头上,“还望娘子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谁说要怪罪他了……
这个人,真是的!好话赖话都让他说尽了,油嘴滑舌。
她摸了摸头上的花胜,抿着嘴,忍不住笑意。
李承鄞携她上了车,又在一户普普通通的院门前停了车。
从外面看,这户人家青砖白墙碧瓦的,门口停了一对石狮子,大门只有一扇,看起来像是什么民居。
从大门往里看,里面是一面座山影壁,两边都有院墙,由月亮门连通。李承鄞就携她下车,直接右拐进了左跨的花园子。
进了那扇月亮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小径。小径的一边堆砌了些山石,另一面种了几丛竹子,聊做间隔。
小径的尽头,是一间水榭。水榭门口把守着几个卫士,看那肃杀的气势,倒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其中一个盯着她的脸看,似乎颇有些好奇的样子。李承鄞小声告诉她:“这是裴大将军的亲兵,一路护送人参过来的。那位是乌曙将军的亲兵,护送雪莲来上京的。”
盯着她看的,就是乌曙的亲兵。这人挺年轻,个子很高,比李承鄞还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