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当云层下开始出现城市纵横交错的交通网,飞行终于播放起降落广播。
中午2点钟陈颂深走出机场,坐上车后,径直报出了温青唯的地址。
她的电话仍旧打不通。
陈颂深于是转而打给了她的经纪人,却被对方告知,温青唯在先前找到李静好,告知推掉近期的通告后,便关了机,经纪人也找不到她,能告诉他的,也只有温青唯家的门牌号。
陈颂深按照门牌号到了她门外,一遍遍按响门铃,却始终等不到人前来回应。
可温青唯也许就在门后。
楼道里叮咚的门铃响了很久,直到电梯口转进来对门带着孩子的邻居,对方看了陈颂深两眼后,好心地告诉他,说今早看到这家住户拉着行李箱出门去了,现在应该不在家。
拉着行李箱,她可能回成都、可能提前去英国、可能去北京的朋友家……
无数种可能。
可陈颂深没再多余拨出任何电话,自这栋单元楼大步出来,坐上车只吩咐司机立刻返回机场,并订了张最近前往苏黎世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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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往南便可以看到阿尔卑斯山,3月底,大部分的山峰都还覆盖着积雪。
温青唯入住酒店的第二天早上,因为需要查询当地信息的原因,终于不得不打开了手机。
恢复信号的手机在顷刻间,未接来电便好似堆积的潮水般朝她涌了过来,密密麻麻上百通都来自于同一个名字,那个男人的骨子里明明写满了偏执,却从来在面上,都只教人看得到淡漠、孤傲。
是他自己将自己禁锢了起来。
温青唯没有回拨过去电话,也没有回复信息,甚至没有多余停留,没有观赏异国城市风景的心思。
她收拾了随身行李,而后按照查询到的路线,乘车来到了雪山下的Murren小镇,这时节路上常常可见不少游客,她却没有跟着众多游客的观光脚步走,选择独自走了条偏僻的路线。
陈颂深那时出事的位置,就在眼前那座山上,她在郑淼提供的救援照片里看到过。
当他断了胳膊、断了腿,大半个身子被埋在雪里逐渐失去知觉时,在想些什么呢?
温青唯不知道,兴许平静、兴许恐惧、也兴许会想起她,才刚刚跟他结婚,就被他独自抛在万里之外的女人,如果陈颂深有一点点想起她,那总该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不是吗?
温青唯来到他出事的地方,站在积雪覆盖的山坳中,她抬头望向眼前险峻的滑道。
山顶的日光被白雪折射过后异常刺目,照得人睁不开眼,温青唯解下背包放在旁边,在雪地上平躺可下来,将手掌伸进冰凉的雪里,细碎的雪粒包裹手指,冷却过后就变得有点痛。
她忽然想起自己骑马时的感受——危险中极度的专注,能够帮人摒弃脑海里诸多杂音。
原来陈颂深只是想,教内心安静下来而已。
同样的事他从前兴许已做过许多次,但那次大抵失败了,过往种种终于在那张遗像当头砸下来后,就像铺天盖地而来的雪崩压垮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山峰之间除却风声之外,又隐约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
温青唯听见有道熟悉的嗓音唤“小满”,随着风声飘进耳朵里,她睁开眼,便在不远处的雪坡上望见个背着光的男人身影,仓促、慌乱的步子踩在雪地里,教他看起来甚至双膝发软、跌跌撞撞。
半点不似那个高高在上的陈先生。
她原本可以出声对他有所回应的,但偏偏不肯,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只望着男人大步奔来,短短一段路,到近前却渗出满额的冷汗,狼狈扑倒在她跟前,溅起的雪粒短暂模糊了陈颂深泛红的双眼,他只顾得上慌乱来查看她的状况,却直到彼此视线在日光下相对,男人骤然僵顿在那里,回神过后,立时狠狠皱起了眉。
这只是她故意的恶作剧。
“温青唯你幼不幼稚?”
男人低沉的嗓音前所未有的严厉,残留冷汗的眉宇间凝起深重的沟壑,望她像在望个任性的孩子。
他想必是气极了,当下收回几秒钟前,朝她伸过去时还控制不住轻颤的双手,甚至似乎都不想再管她,径直起身携着满身凌乱的雪渍,大步便朝着来路离开。
“幼稚吗?”温青唯从雪地里撑身起来,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问:“那你做得那些又算是什么呢?”
陈颂深的脚步顿住。
她鼻腔中陡然翻涌出股铺天盖地的酸涩,冲得眼睛泛红,语不成调,抿紧的唇瓣不受控制地向下掉,也还是要质问他:“陈颂深,原来你也会害怕、会担心吗?”
“你也知道不好受,可就许你仗着我喜欢你欺负我,凭什么不许我还回来?”
后面的话音早含糊地教人听不清楚,只剩下再也不管不顾地抽气哭声,温青唯心口剧烈起伏地像是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