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低头,滚烫的泪珠就从眼眶滴到雪地里,理直气壮地砸出两块小小的痕迹。
她哭得毫无顾忌,尽只剩下发泄。
离开的男人脚下顿住不过两秒,根本没等那话音讲完,便已忍不住大步调转了回去。
宽大的手掌拢住她纤细的背心,陈颂深将人整个按进了胸怀中,哪怕她并没挣扎也抱她很紧,掌心覆盖住温青唯的后脑勺,安抚似得摩挲,他垂首吻她发顶,这辈子第二次对她说:
“对不起。”
温青唯起初没应,额头抵着他胸膛直等嗓子都哭哑,才说:“陈颂深,往后再也别跟我讲对不起,我不喜欢听。”
因为但凡同人讲对不起,那就必定有所亏欠,她不喜欢被亏欠,尤其讨厌被他亏欠。
两人从雪山下来时,太阳已近落山时分,在小镇打车,陈颂深向司机精准报出了她住的酒店,一路上,温青唯低垂着哭过之后微肿的双眸,侧脸在车窗上残存些倔强的轮廓,再不肯多余讲话。
到酒店一起下车,一起进入电梯。
温青唯站在旁边等他按下7楼后,才伸手按下12楼,听见包里的手机响,她转过身接起电话。
平滑的电梯门上隐约映着身后男人的影子,温青唯应电话应得心不在焉,直等电梯到达7楼发出叮咚一声响,电梯门打开,她朝侧面微挪了挪步子,让开路。
电梯门开着等待片刻,身后却没有人走出来,眼看又要关上。
温青唯抬手要去重新按开门,身后却伸过来只男人的手抓住了她手腕,她回过头,便对上陈颂深幽深的目光。
他在看着她,始终都在看着她。
陈颂深沉静没有言语,但那片浓密的眼睫下遮出片深不见底的暗色,刹那间教温青唯想起,昏暗街巷角落的流浪动物,只是看着她便仿佛在说:别再让我去流浪。
耳边的听筒倏忽没了声音。
温青唯心底咚地沉了一声,显然有道早已摇摇欲坠的墙,彻底轰然塌陷。
兴许是那道塌陷的声响过于震耳欲聋,教他听得见,陈颂深伸手拿开她耳边的手机,径直按下了挂断,再也不容回绝地将她拉过去,长腿跨上前,膝盖便将她钉在了墙壁上,唇齿紧随而来。
腰后那只手的力道过于霸道,温青唯脊背抵上冰凉的厢壁,男人修长的五指牢牢扣住了她腰窝柔软的弧度,让她除了向他怀里靠,没有别的路可走,唇舌入侵,强势将她的呼吸也一并掌控、剥夺。
“人生不过短短3万天,只是遇见你,我已经用掉了三分之一,小满,我不想再等,也等不了了。”
“与你分开的每一秒钟,对我而言都是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