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间还回荡着风声,二人沉默半晌,顾长亭才安慰似地开口:“这两年新帝出现了,亲自杀了几位大妖,因此我才能顺利回来,天界也多了很多新的神仙。只是残留隐匿在人间的妖魔鬼怪数量太多,得花一些时间清理,你不用太担心。”
“呵。”温锦书偏过头,不满地嘀咕:“我堂堂凶兽,才不关心人间呢。”
顾长亭勾了勾嘴角。
温锦书满肚子疑问,还想再问,最后想了想,才憋出一句:“算了,你也睡了九百多年,本质上和我没什么区别。”
顾长亭原先张了口还想再多说些什么,闻言只好无奈地闭紧了嘴巴。
“对了,你知道新帝长什么样吗?我瞧着说不定他们神仙的样貌都是按实力算的,上一任天帝就可好看了,消逝得实在有些可惜。”说着,她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看起来非常伤心了。
实际上她对天庭一无所知,与那位天帝也不过寥寥见过几面罢了。
顾长亭乍听这一问题,倏尔转头看了看她,随即又很快转回,凉凉道:“只穿白衣,无趣之人。”
从书生口里听见对另一人的评价是“无趣”,当真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温锦书笑开,扭头看向他:“你好像对新帝有些意见?”说罢,又不等他回答,在门槛上坐了下来,撑着下巴,莞尔:“我今儿在人间遇见一位神仙,也是一身白衣,长得一切都合我心意。但和新帝不太一样,温柔得很,还给我递伞了。”
说罢,她朝顾长亭晃了晃手里的纸油伞,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整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顾长亭面色凝固了几分,好似陷入了什么两难的选择中。
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向还在思春的温锦书,低声道:“整个天庭,只有一位神仙身着白衣。”
……
温锦书动了动耳朵,听见远处溪流拍上石壁,确定了一番自己的耳朵没有睡坏,才直直地看向顾长亭:“你是说——我今儿碰见的那位,就是新帝?”
顾长亭看着一瞬间便蹲在了自己身边的温锦书,点了点头。
“你说他喜不喜欢大自己几千岁的凶兽?我现在去天庭,不知能不能谋个职位,要是一下能当帝后就更好了!哎呀,早知道今儿梳一梳头发再出门——”
“帝后之位或许有人了。”
“什么?”温锦书煞然安静,眯了眯眼,随即无趣地撇撇嘴,将纸油伞丢开:“什么嘛,都成亲了还乱送东西。”
顾长亭看着她一番动作,轻轻笑了笑,才继续道:“是他在人间喜欢的女子,叫作魏瞳,但是已经不见很久了。”
“你是不是也喜欢魏瞳?”
温锦书看得认真,见他说出那名字时神情十分惆怅,琢磨着他说不定也喜欢那女子,因而讨厌新帝:“人间虽然命数过短,但有轮回,你要是喜欢她,就比新帝先找到她的转世就好啦。”
说罢,她拍拍顾长亭的肩,又露出笑容:“刚好我去安慰受情伤的新帝,嘿嘿。”
顾长亭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要胡说。”
温锦书想了想,又凑近他:“你说我现在——”
“不可行。”顾长亭似乎早有预料她想说什么,冷漠地解释:“两年前天庭十位仙子有八位改名叫魏瞳,都说自己是魏瞳转世,新帝大发雷霆,全部禁足了。”
“那我——”
“魏瞳的样貌无人知晓,你易容不了。天庭的仙子们每天换一张脸,如今看新帝的态度,还没人碰巧撞上。”
“好吧。”温锦书起身,拍了拍衣袖:“这些仙子们真是……比我脑子转得要快一点。”
唉,睡了一千年,想到的招数都让人玩儿剩了。
吃亏。
她对那位新帝一下子丧失了兴趣,索性搬了个躺椅去木屋外,在阳光下闭着眼,试图把先前小鬼的那个梦续上。
可惜她始终意识清醒,别说入梦了,甚至无法睡着——或许是因为先前睡太久了,一千年呢。
没过一会儿,顾长亭便轻轻叫醒她。
“天庭听闻你醒了,召你上去呢。”顾长亭想了想,又道:“不出意外,你能见到昨日那位新帝了。”
方才还对新帝丧失兴趣的温锦书不禁摸了摸自己松散的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应当比疯婆子好不了多少。
顾长亭长叹一口气,将她按回了椅上:“我给你重新梳一个。”
他取来一个木盒,温锦书在里头翻翻找找,看见了梳子,还有从未见过的头饰和胭脂。顾长亭接过梳子,一边替她梳头,一边给她介绍:“我从东海回程的路上瞧见的,是人间近来正流行的东西,想着你应当喜欢,便买了一些。”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我昨天盯着街上别的姑娘盯了老半天,忍着没抢。”她小心地拿起一支金簪,看着那细致的纹路,看着那阳光下反射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