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入雨季,翻滚的乌云一寸一寸的吞噬着澄澈无垠的白昼,空气中湿热的黏腻感寸寸消融。
天瞬地暗了下来,裹挟着压迫到令人喘不过气的黑云,直到一道割裂云端的闪电炸裂在耳膜。
暴雨开场。
广播电视总台之中,透过一尘不缁的玻璃能够清晰的看见雨点打在窗上。
顶楼66层的电梯一开,临近的几张办公桌前坐着的人就已经抬起头打量着来人,见是江初白,纷纷点头致意。
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聚焦在她身上,直白到冒犯,止不住腹诽她突然出现在这的缘由。
“白姐。”
“白姐。”
问好声被揉进了雨声之中,江初白点了点下巴算作回应,脚步却依旧没停半刻。
她的目的始终明确。
直到她推门进入,门外的所有打量才断了下来,继而是低声的讨论。
“不是吧,白姐真要辞职?”
“好像不是辞职,是自请外派。”
“外派?她现在这个处境太危险了吧?白姐不要命了!”
一门之隔,江初白环视了一圈会议桌上眉头紧锁的几个人。
她手中几叠文件被不由说分的盖在他们面前,眼底尽是不容拒绝的叛逆和坚定。
“批好了老师,放我走。”
面前年过半百的男人鬓角掺了几根发白的银丝,身上的老式西装一点褶皱不见,整个人透着股难言的威压和精神气。
闻言,他嘴角抿着,眉心的川字更深了几分。
一句话没说。
周遭气氛凝滞,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他才从面前的节目播出单上抬起头,眼风甚至没掠过江初白。
“双面绣这块是这个节目的重点亮点,本子上这段内容,不够,要再往深延。”手中用红笔批注过的本子被交还一旁认真听讲的年轻人。
“好的台长,我这就去。”
那年轻人接过东西,没有片刻停留,或许是预判到了接下来的血雨腥风,扫了眼江初白手脚麻利的就退出了办公室。
老台长这才松了松脖颈上的领结,看了眼一旁站着的江初白。
她纤瘦的薄背依旧挺拔,因为奔跑的关系,脸上红扑扑一片,微缀着气。
老台长还没出声,他对面风韵犹存的女人先一步替他开了口,晃了眼她放在桌上的文件,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关心。
“我说初白,你就非得把我们老两口气死是吗!”
女人起身替她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气的点了点江初白的眉心,气不打一处来。
“我们没有孩子,所以一直把你当成我们亲生女儿,你现在告诉我们你要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第一个不同意!”
“师母…”
江初白自小就是个孤儿,被老台长夫妇资助完成了学业后又师承二人门下,经过系统化的学习靠自己考上了全国最官方的电视台。
她作为一名记者,揭露的第一个新闻就是黑心福利院私吞社会救济金克扣孤儿用度,事件发酵上了热搜之后,江初白的名号在业内彻底打响。
入行三年,她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冲在一线的记者,协助前辈深入黑煤窑就出了十数名被虐待的智障工人。
只身入贼窝,联合警方救出被非法组织软禁的二十余人,业内人称鬼见怕。
甚至于,有传言流出。
江初白上了这些人的黑名单,她的命值三百万。
“我就不该同意你跟去境外报道!”台长气的一拍桌子,老茶杯的水飞溅出来,晕湿了她的调令。
“老师,我这次带回来的东西你也看到了,如果再让那些不法商贩继续买卖下去,不只是濒危动物会灭绝,连我们的生态系统都会出现问题的!”
她入行以来一直致力于社会新闻,深挖社会毒瘤。
但这次,她完成拍摄条后准备启程返京时,路上偶遇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出于新闻工作者的敏锐,她带着相机偷偷跟了上去。
那是她短暂的记者生涯中,最震魂荡魄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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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白犀宝宝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被麻醉,起皮,切割犀角后尸身被随意的丢在一旁。
为了犀角的完整,那些不法商贩甚至挖穿了它们的头骨,喷涌的鲜血溅上了他们可怖晦暗的脸,狠戾异常。
犀牛宝宝似乎发现了躲在暗处的江初白,朝着她发出哀嚎般的嘶鸣声。
它在求救。
随即,它朝那些不法商贩冲了过去。
也许是麻醉药剂的剂量不大,犀牛宝宝撞倒了一个正在清理已经割下完整犀角的男人,在调转方向时…
砰得一声巨响。
弹孔穿透了犀牛宝宝的皮肤,汩汩鲜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