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就染红了身下的草地。
它倒在了自己妈妈身边,朝着江初白的方向,使劲张了张嘴,发出了它在这世上最后一声长鸣。
江初白没有救下犀牛一家,但还是多逗留了一晚,从当地人家得到了些关于这些不法商贩的消息。
这些人残忍到了一种地步,唯利是图,而且常年配枪,见人就咬,毫无人性可言。
当地的老猎户看了眼仍心有余悸的江初白,抽了口旱烟,语重心长得点了她一句,“万幸,你还活着。”
她当时一直以为是老猎户在庆幸她没有单臂挡车,直到她这次回来收集了各种相关资料才意识到。
这些人,做的不只是动物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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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白,老师只问你一句。”台长起身,眉头未松半分,认真打量了她一眼,“你当真要去,即使会送命?”
“我是一名记者。”
江初白的眼神不避不让的迎向台长,眼底却潋滟着如波的微光闪动。
“好。”台长撂下个字,不顾一旁师母的反驳声,盖下了印章。
江初白自请调令外派的消息在电视台内不胫而走,来了不少人想来劝她留下,却只看到了她留在空荡荡工位上的一张纸条。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山高路远,我们终将重逢。
很端方正派的行书,笔峰锐利刚劲,笔走龙蛇。
当晚,她联系了台长家里常去料理的保姆阿姨,一次性付清了未来十年的所有费用,订了每个月会送给师母鲜花和逢年过节的礼品。
在买完所有必需品后,她把卡里所有的存款都取了出来,留在了师母的书桌上。
最后,留下了两封亲笔信,在她拖着行李箱离开这座城市时,托跑腿送到了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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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白这次是以自由vlog博主的身份报名了濒危动物保护协会的志愿者,虽然提前和协会负责人沟通过允许拍摄。
但根据先前拍摄的经验来看,免不了些突发的意外情况…
保险起见,江初白下车前,在领口的蝴蝶结和腕表上都插上了能能24小时录像的微信摄像头。
“你好你好,我是这次你们的组长,你就叫我阿叩吧。”来接人的是一个估摸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模样很清爽,顺手接过了她的箱子。
“你好,我是江初白。”江初白讪笑了一声,有些不太自然的扫了眼他身上所有能藏匿摄影装备的位置。
职业习惯使然。
阿叩没察觉到她的打量,反而笑的很敞亮,“那我就叫你小白吧,你长得这么可爱,适合叫小白!”
小…小白…
江初白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想当初她刚进电视台时,也因为稚嫩的长相和眼底褪不去的清澈的愚蠢被叫了一段时间的小白。
两重含义的那种。
但在上手工作之后,这些原先叫小白的同事,一个个都很自觉的把称呼,换成了白姐。
虽然还有点不太适应,但傻白甜这个假象,似乎更有效。
没人会相信一个穿着学院风衬衫还戴着蝴蝶领结,眼底透着清澈的愚蠢的小女孩会在身上携带隐藏式摄像机跟踪拍摄。
“好了,你进去签个到就好了,我们下午就出发!”阿叩认不出压低了些声音,想提醒她,“我们老大也在里边,你说话注意点,他脾气不太好。”
“好,谢谢阿叩哥。”江初白礼貌道了声谢,只身往走廊尽头走去。
在推门时,里头传来了几句争辩的声音,看上去吵的不轻。
“老大,你非盈利我们支持,但是你每次又不要社会捐款也不同意记者采访,你真当自己的钱包会自己鼓啊!”年轻人的声调越来越高,听上去特别激动。
“我乐意。”
男人温温润润的嗓音像是在冰镇后的烈酒里滚了一遭,初尝肆意又散漫,再品却激昂又嚣张。
“你乐意。”年轻人冷笑一声,反将他一军,“你也要问问老爷子乐不乐意。”
见男人不再说话,年轻人乘胜追击,“我这次招了个小博主,你要是不让她拍摄,我跟你没完!贺知许!”
闻言,贺知许似乎很轻的笑了一下,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反而轻飘飘来了一句。
“你大可以试试。”
敲门声适时响起。
“进。”年轻人余愠未散,还带着几分怒气。
江初白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很惊艳的一眼。
他虽然穿着很简单的黑色冲锋衣和工装裤,但依旧被掩盖不了他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游离的桃花眼慵懒又恣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
他身前挂了一块工作牌,赫然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