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搜查,终是一无所获。
然而无论从哪一面说,因着韩阳平与计逢失察,才叫那两拨凶手有机可乘,又险些叫众人有去无回。
两人也察觉出众人矛头所指,无从辩驳,待到第二日天色微亮,便托词回府衙彻查此事源头,肃清府、县衙门,一定找出有用的线索来。
别苑里有一个袁志用已足够让人提醒吊胆,洛为雍一个眼色也没给,只道一句请便,又忧心忡忡地对着虞循叹气。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袁志用这尊野心勃勃的煞神。如今他有正当的名目留在别苑里,凶手一日找不到,谁都不能贸然将他赶走,但真留着他在别苑,又始终是一个隐患。
虞循默然一阵,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借了袁志用的势脱困,接下来还需借他的势调查案子,这人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不过,这里到底是公主的别苑,袁志用的名目是保护公主,却并未让他到此处来作威作福,别苑仍旧是洛为雍与漪兰打理,如何安置这些人自然也是他们说了算。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洛为雍将袁志用安排在内苑一处偏僻院落住下,至于他手底下的兵,除去几个近卫,其他人自然是不能带进内苑的,一律退守在别苑外安营扎寨。
袁志用不以为然,默许了这等安排,反倒叫洛为雍更是疑心,会否他还备有后招?
于是又与卢毅探讨商议,别苑巡防仍如从前,只当没这伙人的,但平日也需留心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没得一波未平,另一波就在眼皮底下掀起来。
卢毅老早看这伙人不顺眼,只是他到底官微言轻,也没有宁娘子那么勇猛无畏的胆量,看不过眼听不顺耳的,当着面便招呼回去了,那叫一个大快人心。不过做不到宁知越这般言行,但得了洛为雍的吩咐,也亲自领着人内外苑来回巡视,左不过一个时辰,总又绕回袁志用住所外,凡有出入者,不论见过没见过都得反复问一遍,实则是借着问话之机探看内里情形。
他这举动也甚是明显,目的也一看便知,偏偏数度碰上袁志用手下那个仗势欺人的幕僚,卢毅记着昨晚他言语对宁娘子不甚恭敬,自己是不能耐袁志用如何,但这个幕僚还是可以敲打一二的。
那幕僚姓李,从前隶属前江州节度使麾下,只是不受重用,无甚名声。及至王节使身故,他又效忠王汾,辅佐其与袁州刺史相斗相争之际,已有所察觉这两厢争夺,均非得利的一方,这才投入袁志用门下,为其出谋划策,因数条计策为袁志用巩固了地位,颇得袁志用看重,在军营里,人人都尊称他一声李先生,对他恭敬有加。
他知晓卢毅是公主府典军,在品阶上,何止是压他,便是与将军也不相上下,但这是在汜州,是江州节度的辖地,就连蔡节使都得敬将军,韩阳平与计逢更是不敢在将军跟前置喙,他们将军连京里派来的钦使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失了盛宠的公主府典军。
李先生目光阴鸷,看着拦住他去路的卢毅,冷笑道:“我们将军治下严明,底下人有毫末差错,立时便已查明惩治,卢典军若是将这份操心劲儿用在管理你手下的那群废物,也不会弄的公主府千疮百孔,需要我们来施以援手了。”
这话是真戳到卢毅心窝里了,但这些疏漏已然发生,再多辩驳也终是他的失察,他认了,只是……这才过了一夜,他们就将这些事都打听清楚了?
卢毅警醒起来,袁志用打听这些是要做什么?还是已经在密谋什么了?又是谁透露消息给他们的?
他不似李先生张模作样地冷脸,笑嘻嘻地回道:“唉,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当初也再三保证,我底下的人绝不会出错,但经虞钦使与宁娘子明察,不也发现有些人不老实?虞钦使咱就不说了,宁娘子可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啊,你看昨夜就是袁将军来了,人不一样也是逃了吗?再说汜州闹出这样大的事,袁将军都不知道,保不准真如宁娘子所言,你们军中也有人欺上瞒下。”
“你……”李先生没想到他竟是这样没脸没皮,自己失职失察都能腆着脸笑着说出来,然他提起宁知越……
李先生压下自己的怒气,往院内望了一眼,将军还在等着他,犯不着与他逞口舌之快。
“多谢卢典军提醒,我们会注意的。”说着重重拂了拂衣袖,越过卢毅往院内大步走去。
卢毅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一时提起,这李先生跟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方才分明已见他起了怒意,怎地又平心静气地回他话了?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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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进到厅内时,袁志用歪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进匆忙的脚步声越走越近,及至到那脚步声在厅内站定,他也没睁开眼,只是摩挲着手指上粗粝的老茧,懒洋洋地问:“有消息了?”
李先生点点头,后知后觉地发现袁志用没有睁眼,又说道:“趁着昨夜搜查问出了一些话,只是线索不多。”
“说说看。”
袁志用问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