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娘子这性情,倒是与殿下过去的性子很相投。”也怪这汜州地方不大,又是是非之地,只有韩玉娇那样不识礼数又张扬跋扈的小娘子能与殿下作伴,连带着殿下也越来越沉闷了。
“本宫现在也很喜欢宁娘子的性格。不过方才宁娘子说随着兄长回了京城……宁娘子祖籍是京城人士?又怎会去了西域?”
这问题叫宁知越心中甚觉怪异,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心里又想着又怎么将话题拉到绿珠身上,只留心着回答:“不是,之时正好二哥在京城,至于我……先母早逝,阿姐顾不了我,所以让我随着三哥一起生活,也就去了西域。”
说罢,她还以为公主还会继续问话,但没想到帐子里又沉寂下来,好一阵,漪兰也察觉出一点异样,出声提醒,公主才顿了顿,又问起漪兰:“宁娘子要找人,你们应下了,可有查出结果来?”
这事本是交给洛为雍负责,但近来公主府里这么多事,洛为雍即便吩咐下去,底下也不好在此时去办,想也知道是没有结果的,漪兰一时有些赧然,说没有,又解释缘由。
公主说:“既然是答应了宁娘子的事,宁娘子替咱们办事办完了,咱们也不能食言,待此事过后,还是要全了宁娘子的心事。”
漪兰点头应声,又给宁知越许诺,待别苑里的事平息,一定先去处理这件事。
宁知越道:“别苑形势更着急,自然应当顾忌眼前,待今夜一过,想必事情都会有分晓,师父师娘寻人一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她缓了一口气,又说:“不过,提起眼下,关于绿珠我还有一事尚不能理解,不知殿下与姑姑能否为我解惑。”
事关绿珠,漪兰也不敢掉以轻心,见帐中的公主没有动作,便问宁知越是什么事,但说无妨,她知道什么都会告诉。
“姑姑此前也说过,殿下是绿珠的救命恩人,既是如此,缘何绿珠会伤害公主?这个问题一直没能解决,她与凶手的关系也难以把握。究竟是她的身份存在疑虑,还是她后来与凶手勾结呢?”
漪兰也点头,说:“绿珠会是帮凶,我也是匪夷所思,但虞钦使的推测合理,我也不疑有他。其实,你问的这个问题,虞钦使此前也有疑虑,但绿珠到公主身边时,我尚在御前,并不清楚,也说不明白她的来历,但说她后来与凶手勾结……这怕是不大可能。绿珠自到公主身边,一直以公主为重,若与公主无关,她几乎不与其他人有往来。”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她的来历上吗?
她迟疑着,轻声朝帐中问道:“殿下……可知晓绿珠的过去?”
此言一出,漪兰当即皱起眉,冲宁知越摇头,这事她虽不清楚内情,却也晓得这事是公主幼年发生的事,且那年过后,朝廷生出许多内乱来,驸马一家就在其列。公主为驸马与圣上生了诸多矛盾,后来救回驸马,对这些旧事更是不许人提起,唯恐触及驸马伤心事,久而久之,提起过去就成了禁忌。
昨日虞钦使想问此事,公主也是默了许久便寻了个借口就此揭过,显然是不想回答,她猜想公主许是因虞钦使过去恩情,不便发作,但宁娘子……可就不一定了。
她让宁知越噤了声,小心翼翼地朝帐中人解释:“殿下,宁娘子也是关心殿下安危,挂念案情进展,您……”
“本宫知道……”
漪兰有些许讶然,殿下居然也没有动怒。
只帐中只听得几声喘息,过了许久,才听得公主幽长凄凉的声调缓缓地说道:“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有多早?早到她是七八岁上下,父皇登基不过三载,京城大乱也才过去不久,雍王叔离散在各地的旧臣暗中回到京城,勾连了王府家眷,意图趁着皇祖父的寿辰再次反叛,然事未成,雍王府一众家眷尽数被杀,皇祖父也在寿宴上得闻消息气得卧床不起,以致崩逝去。
那一年是永成三年,雍王府一家的遽变,给京城蒙上了灰色的调子。她还记得雍王府的祸乱源于当时京城新涌入的一批难民,叛军便是混在难民中入了城。于是,在事发之后,父皇封锁了京城,将所有难民都收押以待提审。
当时,冯太傅——也就是冯昭的祖父,是阮御史的老师,皇祖父还在时,二人与东宫交好,因而冯昭、阮清舒常出没与宫门,阮清舒也早早与雍王次子,也是她的堂兄萧铉定了亲,雍王府出了事,她与冯昭一同去阮府看望阮清舒,也正是这个时候,遇见了被官府羁押驱逐的一群难民,绿珠就在其列。
“绿珠本是庆州人,因战乱失了父母,流入人牙子手中,被那些人带着上京城来,不想正巧遇上了作乱的叛党为混淆视听,将他们一行都掳了去,充作难民。当时绿珠年纪也是八岁左右,本就为人所骗,无力反抗,才受牵连,本宫与驸马经过时,听闻就要将他们那一行十数人尽数处死,本宫不忍心,便请驸马想办法,终是请阮御史将那一行人救下。”
如此说来,救绿珠的并不是公主,“那绿珠为什么……”
公主似乎明白了她的疑惑,笑道:“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