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途中碰上叛军劫匪,有没有命回来也还不一定,故而也为其考量,适当涨些工钱,跟随他的那帮乡民也体谅他的难处,只求能管一家老小一口饭吃便是,因此,陈兴文的生意只在一年间便逐渐有了起色。
这一来一往运贩货物足足有八年,陈兴文始终不改初心,只要自己应当应分的那一份钱款,也保证跟着他的那些人也能吃得上饭,几乎所有人都知晓他是个本分仗义的人,也都无怨无悔的跟着他。
可就在永成六年的春天,陈兴文这次出去后回来,大改从前的作风,不仅开始攀结官府,还破了自己从前立的规矩,将自己的初心忘了干净彻底,先是将外地运回的货物加了数倍价格卖与从前合作的铺店,又是自己开店经营做买卖,放低了价格卖给城中百姓。
南漳县的商户多年来将货源都交给陈兴文去办,省钱省力,一时之间很难再找到合适的,等他们想要自己去寻谋,发现陈兴文这些年也几乎与那些货商串通一气,除了与陈兴文合作,再没有别的办法。
至此以后,南漳县所有商户都得仰仗这陈兴文过活,陈家也一跃而起成了南漳县最富有的,又因与官府来往逐渐加深,生意越扩越大,几乎囊括了整个汜州,还有往周边州县扩散的趋势。只是陈家富贵之后,陈兴文的心思全不在生意上,交给跟随他多年的一个得力助手曹荣,他自己却一心钻研如何进入官场,直到陈玉自尽,陈家败落。
虞循也说不好陈兴文最初那八年里是伺机而动,还是真有坚持初心的念头,于他是愿意相信是后一种可能的,毕竟依姚琡和宁知越所述,那一年里陈兴文与宁公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使得分散多年,重新找回的亲兄弟有走到了老死不相往来来的境地,定是发生过扭转人心性的事情。
陈家的灾祸多半来源于陈家的生意,又或是陈兴文性情大变后的与人结下的仇怨,再怎么替他开脱,也终是改变不了陈家及陈家人最终的遭遇。
不过许仲昇说那找到的簪子是陈玉的,另两封信上让陈小川找的又是什么人呢?
他敛色问道:“许县令可有头绪呢?”
许仲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
“要说头绪,其实也是有一点的,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都已经过去两年了,人没有离开过南漳县,却始终找不到人,说不定当年就没了。”
“许县令说的是陈娘子身边那位失踪的侍女,名叫玄素的?”
许仲昇惊讶虞循竟然也想到了,转念一想他看了一日陈家的案卷,知道此事不也正常么。
“当年陈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唯一下落不明的便是这个侍女玄素。当初陈娘子在世那些年里,与其亲厚的独有身边伺候的两位侍女,那个叫青予的殉主了,只剩这个玄素,若非说凶手让陈小川用陈娘子旧物找什么人,那依下官之见,极有可能就是玄素。只是这和宁娘子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
虞循垂下眼睑,压住眸中的深色,没有接话。
那日宁知越最初的沉默和后来的那一句“没有”让他觉得她冷漠残忍,以公正理性的态度待之,宁知越有谋害公主之心,虽未来得及所动作,也该再谨慎提防她为了自己的目的再次不择手段。
可以朋友……从情理上来看,宁家身处权力中心,宁知行更是刑部侍郎,再不济还有平南王府,若非要一个真相,再换其他方式去转圜调查,也不至于逼得她瞒了所有人,孤身一人来到此地,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陈小川与那个神秘的女人既然是合谋针对宁知越,必然是在某事某地见过她,而她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间透露出某个信息,使得她被人盯上,而以那日在别苑里,宁知越面对许仲昇时,表现出的那种沉静有戏谑……他想,或许连这一步都是她算好了的。
准备充分,谋划周全,可以想见她与那位已亡故的陈娘子即便多年未见,感情也十分深厚……
忽而,虞循想到一件事,问许仲昇:“许县令是否见过陈娘子?”
这话头转得猝不及防,许仲昇愣了一下,旋即摇头,“没有。陈娘子自亡母后鲜少出门,偶尔回去慈安寺上香也是马车帷帽遮挡,便是陈家的下人恐怕也鲜少有见过她的。”
虞循不解,“这是为何?”
“钦使有所不知,这陈娘子自亡母后本就自责,又因陈老爷与陈小郎君也将陈夫人的死归咎与她之过错,使得她情绪极为消沉,将自己锁在自己的一方小院里,只有两个侍女陪伴,便是有人见过一面也不忍细看,只道那陈娘子形容消瘦,几乎没个人形。”
“画像也没有吗,也没有人见过?”
“有倒是有,但见过的恐怕只有陈启正,也就是陈老爷与陈小郎君失踪后接手陈家的那位陈家族叔。陈家家什都是由他变卖的,当是留心过,不过钦使问这个做什么?”
虞循凝色说了自己的想法,许仲昇很快反应过来,“钦使是觉得凶手针对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