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情嗔听到前往净室的医师中毒,疑似岭南之毒时,顿觉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心中也对此猜到了七八分,于是他直接请长清堂的门人进来说话。
了解了医师的中毒症状后,解情嗔脸色一沉,连忙亲自动身来到平远堂。
海朔成坐在正位上,用手叩着桌面,浓眉龙目可见肃意,身后的江山画图,在此时的解情嗔看来,似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写照。
“有劳解掌门亲自前来,多有麻烦,”海朔成正色看着解情嗔说道,声音浑厚中带着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还请解掌门探看,这位医师究竟中的是岭南的哪种毒药?”
解情嗔竖起双指,运作体内灵力向那满脸紫涨的医师点去,那医师瞬时面色恢复平静,立即跪下向海朔成磕头道:“请掌门恕在下方才无礼失态,请掌门责罚。”
见医师此举,海朔成有些吃惊,随即便沉声问道:“是解掌门救了你,为何你不先跪谢他,而是向老夫请罪,何罪之有?”
解情嗔在看到这个医师中毒的一瞬,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那医师不谢他自然是人之常情——谁会跟下毒之人的亲戚道谢呢?
那医师面露惧色,他看看海朔成,又看看解情嗔,不由得浑身发抖,抖得竟然比毒发时还更厉害,他颤着声道:“在下之罪,就在于隐瞒了此事,迟迟不敢告诉掌门。有人想进净室,破不了结界,正好看到在下要去诊脉,就趁机对在下下了此毒。不过此毒并不致命,晨去的医师这几日也并未发现小公子有什么大的不适。”
海朔成听此瞬时脸色暗沉,喝问道:“这么严重的事,为何隐瞒!?澜儿要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你让老夫何安?让他大哥何安?让老夫怎么和九泉之下的夫人交代?”
解情嗔知道此事不可能简单了解,也不想回避责任,直言问医师道:“是何人下的毒,医师直说便是。若真是相思门之人,在下定当严惩不贷。”
“是……是贵门中的谢大小姐,也就是您的贵侄……”医师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捣蒜似地磕起头来连连请罪告饶。
海朔成听到此话,心中之怒仍旧,却碍于相思门的威望,解情嗔的面子,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而脸色已是十分难看,无奈地看了看解情嗔,只是说了句:“老夫的小儿,解掌门是知道的……唉!”
解情嗔自然懂这句话的意思,海朔成的意思无外乎是你们相思门的修行之法我管不着,你侄女想对长清堂的人下手我也没办法,怎么就挑上我那病重体弱的小儿子呢。
他自从进平远堂,海朔成便没有让他落座,自然他也不敢坐了,他转头对身后的相思门人面色凝重道:“去把她给我叫到这来。”
弹指间,那门人便去了一趟回来,语气中有些怯道:“回掌门的话,大小姐不在碧云处。”
窗外的雪开始下了起来,越下越大。
净室内,解鱼怜和海晏澜紧紧相拥在一起,海晏澜靠在她的心口,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鱼儿姐姐,还疼吗?”海晏澜痴痴地看着她的双眼,轻声问道。
“不疼,是澜儿,姐姐不疼,”解鱼怜甜甜地笑着呢喃道,“姐姐在这里待了很久了,要回去了,不然舅舅可等急了。”
“澜儿要鱼儿姐姐,姐姐不要走。”海晏澜紧紧地扣住解鱼怜的五指,不放她去,他撒娇道,“除非姐姐下次带着自己做的香囊见我。”
“当然啦,”解鱼怜摸了摸他的脸颊道,“姐姐给你做个最好看的,到时候你不许给别人看哦!”
听到这话,海晏澜才放解鱼怜起身,二人刚穿戴整齐,就听到一干人进了净室庭院。
“姐姐快躲起来。”海晏澜连忙说道。
“我才不躲,我也是名门正派的嫡系子弟,为何要躲躲藏藏的。你听他们的阵仗来势不善,不止一个人,定是知道了什么了。”解鱼怜脸色一暗,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海晏澜静下来,突然脸色惨白:“是父亲的声音!”
解鱼怜听到是海朔成要来,脸色一暗,可在海晏澜面前还是强撑着故作镇定道:“来的好,我倒是要问问他,为何做父亲的把儿子当囚徒一样关着。”
几个人的跫声越来越近,解鱼怜的脸上突然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海朔成摇着解鱼怜的袖角,小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解鱼怜的脸色却比海晏澜更难看,她愣了愣,声音有些颤抖道:“……我舅舅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