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铁皮门呱唧呱唧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打着手电筒,进屋后摸开了屋里的灯,低瓦数的钨丝灯泡闪了两下,于祁暮上方点亮。
谢宏业用眼尾余光偷偷看了过去,进来的果然是曾阿姨,在她背后走进来的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一高胖,一矮胖,他们穿着灰色工作服,上面印着某家维修公司的名称,那赫然就是坑了一整个片区居民的黑心公司。
“嚯!我就知道!你们#¥@¥#%%#@!!”祁暮也看清了他们工作服上的字,对着他们就是一通破口大骂,“小谢师傅晚点你再跟我生气,我这口气不出不行,不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一轮,我是不会闭嘴的!!我血压都要气爆表了,我敢肯定,先前巷子里摔的那一跤绝对也是他们搞出来的,要不是他们,我祁暮跟他们姓!!我就说啊,小谢师傅又没有其他仇家,会对小谢师傅下暗手的只有他们了!!”
这次谢宏业没有阻拦祁暮骂人,一方面是她说不了话,另一方面,她觉得有时候骂人确实很解气,哪怕对方听不到,但自己心里舒坦,这回她支持祁暮。
高胖男人进屋后就走到谢宏业脚边,踢了踢她的腿,见谢宏业依然没反应,他转头对曾阿姨说了几句谢宏业听不懂的方言。
然后曾阿姨也走了过来,她拉住了那男人,对他摇头,用本地方言道:“不可以,人家是姑娘,你们把人家打晕弄过来已经是不对了,别把事情弄得更糟。”
高胖男人一脸惊讶地看向谢宏业:“女的?”
“什么?女的?”另一个矮胖中年男人丢下抽完的烟头,也走过来,他半蹲下,想要触碰谢宏业,但被曾阿姨拉开。
曾阿姨说:“我都摸过了,能骗你不成,人家姑娘的身份证就在桌上,不信你自己看。”
矮胖男人回到桌前,拿起谢宏业钱包里的身份证,对着谢宏业的脸来回看了好几遍,才真的确认谢宏业是个女的,他挠了挠头,眉头一皱:“怎么会是个女的?弄错人了啊?”
曾阿姨说:“是她,没弄错,是他们说的小谢没错,我都看几天了,只是我也不知道,小谢居然是个姑娘。”
高胖男人扫了谢宏业几眼,头一扭走开,从角落里拖出一张瘸腿板凳,坐下,他用夹杂着不知名方言的,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女的来做维修?女的能做什么?胆子倒大,一个人就能跟我们抢地盘,还告诉小区里的人,说我们多收钱,坏我们生意?年纪轻轻倒是蛮牛逼的吗!”
矮胖男人摇着头也附和着说了几句,大意跟高胖男人差不多,末了他还说,要不是谢宏业插手,谢宏业也不会白得一次血光之灾。
谢宏业心道,女的怎么了,凭什么女的不能做维修,抢你们地盘怎么了,要不是你们做亏心事,能被大家追讨抗议吗?
祁暮也是这么说,他还比谢宏业更生气,他绞尽脑汁把他这辈子所学到的脏话都倒在了那几人头上,听得谢宏业差点没憋住笑。
曾阿姨长吁短叹地问他们要怎么办,他们互相看了又看,就是拿不出主意。
矮胖男人提出想法,说把谢宏业送回去,就丢在没有摄像头的巷子里,让她自己醒了走。
高胖男人不同意,他说谢宏业看过曾阿姨的脸,回头肯定要找上来,他们到也不怕谢宏业会闹事,但是最近公司里口碑正差,不能再添坏事上门,老大要被上面点名的。
曾阿姨愁眉苦脸地,把高胖男人说了一通,要不是他非要让小谢吃点苦头退缩,也不会整出这些事。
高胖男人回嘴,还不是谢宏业惹事,被她这么一搞,口碑都烂了,没人信他们了,那块地皮可能就要放弃了,那可得损失好大一笔钱,他们不能这么轻易放手那块生意。
他们在那商量处理谢宏业的对策,谢宏业一边听,背后的手也一边在努力着,扎带虽然难搞,但难不倒总跟它们打交道的谢宏业,一番努力之下,扎带有了些许松动,只不过手腕处的皮肉也被擦破了一圈。
曾阿姨跟两个男人说着话,时不时掉头过来看谢宏业,她担心谢宏业一直没醒跟头上破的口子有关,她怕他们搞出了人命。她男人原本没想搞这么大,只是想让她吃点苦头,挨顿揍,好让她看清形式乖乖走人,哪知下手重了点,搞成了现在这样。
曾阿姨走过来想要看看谢宏业脑后的伤口,谢宏业心下一惊,怕被发现手上的猫腻,不自觉下,她动了动眼皮子,虽说她的动作很小很小,但马上就被盯着她的曾阿姨捕捉到了:“哎,她动了!”
“什么!人醒了?”高胖男人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好,要对上了,但手还没松开,谢宏业紧闭着眼,她看不到眼前的情况,只能靠听觉还有祁暮的提示来判断局势和方向。
“小谢师傅,当心,他拿了棍子!!”
“你走开。”高胖男人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曾阿姨,用木棍拨了拨谢宏业,见谢宏业没有做出反应,他就回头冲曾阿姨发火道,“哪里动了,你眼睛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