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淑妃与何美人二人相约拜见皇帝,要诉一诉御花园中的惨况。何韶燕跟在疾步匆匆的淑妃身后,心中却是无波无澜。
成和公公便拦住二人宫妃,行礼道:“见过两位小主,这是?”
整个后宫都知道萧昶珩此人最不喜争奇斗艳只为得到恩宠,自己雷打不动的办公时间是容不得任何人打扰的,哪怕是如今圣眷最浓的何美人,也是不敢冒犯分毫的。
淑妃是自东宫就服饰在萧昶珩身侧的老人,自然是懂得他的习性,便随身拿出一袋金叶子,塞给了成和,“公公,本宫有一事相求。眼下御花园中出了些事,还麻烦你查问清楚。”
后面的话就不用再多说了。
只是在此期间,何韶燕都不曾有过言语。
待到送过两位小主,成和便唤来宫人,将御花园中的事情盘问了个一清二楚,他目光微沉。转身就进了殿中。
“陛下,长乐宫中有事要报,”成和并不迂回,反倒是直言相见,“淑妃娘娘和何美人方才一并前来,说是落珠殿下又被罚跪,还挨了三十大板……”
萧昶珩闻言一顿,手中的毛笔悬在空中,不过这样的停顿转瞬即逝,他随即发令道:“无碍,事后叫桃云去太医院在梁昭那里领些药便好。”
桃云是萧昶珩安插在落珠身边的人,每每长乐宫中的事宜也都是她在按时回禀,如今想来,竟然也快有十年了。
“去把桃云还有她身边的另一个侍女安顿好,先解了她的后顾之忧,”那墨笔再也没有迟疑,一如既往地展示着非人的冷静与漠然,“落珠现下如何?”
“说是被送到了别苑……太后还请了周王,派了侍卫严格把守。”
只听萧昶珩冷言吩咐道:“时刻盯着寿康宫的动静,再有要事及时回禀。”
成和领了吩咐,却没挪了步子,“陛下,何美人来问今日去不去琼华阁,她好提前准备着。”
这皇帝闻言后竟然冷笑,“不过是得了一点恩宠,就飘然不知所以了,还敢来探朕的行踪。”
萧昶珩的阴晴不定也不是头一日的疯癫,这样阴鸷的人,哪怕如今何美人宠冠后宫、看来他也未曾放在眼中过。
不过他确然是因此搁了笔墨,淡然的目光飘向不远处的画布上。此画所描摹乃是一位捧莲仙子,一袭翠绿色缠枝纹综裙,嫩枝芙蕖依傍而生,美人言笑晏晏,不似凡俗之庸碌。
只是远远看去,竟与何美人有几分相像。
“去换上那幅瑶台摘月,再挪近些来。”
几年前这位皇帝在全国重金搜寻画师,要求便是根据他的描述画出女子及笄后的模样。萧昶珩经过此事后才方觉这些画师大多是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只是在他手下,若是不中用,便要沿着金缕线一点点拆剪开来。
“今日不去琼华阁,让她哪里舒坦哪里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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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别苑本是招待外客之处,却又偏僻得紧,并不常用,平日里连宫人都少有经过。只是今日竟然前后都围满了人,虽是如此,却没人敢窃窃私语。
侍从们都举着火把,好来照彻这无边黑夜。只是再瞧仔细些,便可得见有些人手上还拎着残留着水迹的木桶,而身前的别苑却早就成了废墟一片。
而晏晚秋正紧紧裹着保暖的大氅,身侧还有太医为她查治伤势,这位美人咬着薄唇一言不发,眼角还时不时掉落几滴泪水,好像真是被这火灾给震慑坏了。
皇后只好帮她理顺了凌乱的发,再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安慰道:“落珠公主,已经无事了……”
而晏晚秋身侧不远处的傅承霜还未清醒过来,处于昏厥状态,也是几个太医围着转。就算大梁如何处心积虑要陷害傅承霜,在众人前的面子功夫也要做好。
晏晚秋只是盯着他,无论皇后再多问什么,都不再说话了。
萧昶珩问道:“公主和周王现下状况如何了?”
太医战战兢兢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公主殿下应只是受了惊悸,左臂处有些许的烧伤,但已处理好了……只是这腿上的伤,怕是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再活动了。”
这位皇帝似乎对于自己最小的妹妹也算不上有什么关切,便随意敷衍过去了,“那周王呢?”
“周王殿下,伤势颇重,或许还有旧疾复发,现下还未准确诊断出结果……”
这位太医院颇负盛名的老太医竟也对着傅承霜的伤犯了愁,如此含糊其辞不得其要。若是一般情况,这问罪便也下来了。不过好在现场约莫没几个人想要傅承霜活下来,便也就此放过了。
这时太后终于发声了,便是又将矛头对准了晏晚秋,“哎呀,落珠这是出了什么事,竟然和周王闹得如此难看,简直有愧于我皇家颜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哪怕在场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太后为他们两设下的陷阱,此时也没人敢指出来。
这时晏晚秋好像终于活了过来,鸦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