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柯彦舟歪头看向她,月色印在他脸上,硬朗的脸上也变得柔软。
姜椿言摇了摇头,“没什么。”
其实,最谢谢你能来到我身边。
她没敢说。横冲直撞的少女也会有胆怯害怕的一天。
“你最应该谢谢你自己,是你自己走到了今天。”
柯彦舟没在意,只是指着天上的月亮,“你看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不要伤心了,事情都能解决。”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月光皎洁如纱,整个世界都加上了滤镜。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柯彦舟转过头,“什么?”
“我们这里不出名,也没什么人来,跟不算什么旅游景点,没开发,你……到底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回来。”
这个问题姜椿言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借着今天,她迷迷瞪瞪的就问出口,刚说完就有些后悔。
着急忙慌的解释道:“要是不想说,也没事,我没想打听你的隐私。”
柯彦舟低头轻嘲了一声,“我没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我母亲早些年因病去世。父亲觉得丢人,没过多久就再婚了,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我高考那年也跟你一样,我父亲让我学金融,我偏要学建筑。我的房间也在二楼,他把我锁在房间里,不让我去报到,我打破了窗户,”他指着姜椿言的房间,“大概就那么高吧,就跳下来了,结果我骨折了。”他说这话,脸上还是挂着笑,像是诉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这些似乎是他的经历千万遍。
“你……”姜椿言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酸涩几乎将她掀翻,像是吃了一块极酸的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姜椿言低下脑袋。
“没关系,我能告诉的事情都代表已经过去了,早就不是事儿了,真的。”
柯彦舟借机揉了把姜椿言的头发。
这次姜椿言没有躲开,只是任由对方将她的头发揉的凌乱。
“我母亲当年是产后抑郁离世的,那时候我还很小,只是人人都告诉我,没有妈妈了。后来母亲的家人来这里闹了一场,我不知道是如何解决的。没过多久,我父亲就再娶了,人人又说,小舟啊,你要有新妈妈了。”
“我哭着去找我小姨,问她为什么?她只是满眼悲伤的摸摸我的头,什么也不说。”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直到后来我弟弟出生。明明我也是我爸的孩子,我倒是成了外人,甚至还不如家里的保姆阿姨跟他们亲密。”
姜椿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柯彦舟讲这个故事。
柯彦舟平静的不像话,像是在给姜椿言讲述书上看来的故事一样,就跟他人生里的他一样,像个外人。
“其实我弟弟还挺可爱的,我那个后妈对我也挺好,但总归不是一家人,都有些小心翼翼。其实我有时候,也很讨厌自己,如果不是我,我妈现在应该有五十岁了。小姨告诉我,我妈生前最爱旅行,她是个画家,以前也会来这里采风,小姨还给我看过很多我妈当年的画,她很喜欢这里。”
“我看过我妈怀孕前的照片,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我妈应该还是活泼明媚的少女,不会被产后抑郁磋磨。”
“你不要这样想。”姜椿言厉声打断,“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你也很爱她,错的从来不是你。”
柯彦舟一怔,只是惯性的点点头。
姜椿言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决定说出那个她难以启齿的过往,“我也有妹妹,我上小学的时候,我母亲怀了妹妹。当时我家还没发迹,我跟着父母挤在郊区的小房子里,冬冷夏热,光线也很差,即使是白天也需要开灯照明。但是那年夏天母亲怀孕了,我刚上二年级,我刚开始还在为了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而开心,但很快,父母总是皱着眉头,看向我,又转向妈妈的肚子。”
“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看得懂眼色,只能尽力让自己乖一点,再乖一点。父亲在创业初期,早出晚归,可还是给母亲请了保姆。”
“后来父母躲着我悄悄商议的时间越来越多,学期末结束,我母亲挺着肚子去了学校,我成绩一直很拔尖,我还傻愣愣的劝她不用劳累。”姜椿言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次年冬天,母亲带着我回了外婆家,我们在外婆家一起度过了那个新年。”
“大年夜她还问我,愿不愿意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我当时不理解,只说跟阿公阿婆一起很开心,她满意的笑了笑。她当时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后来大年初五,我妈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就赶回了启明市,她临走我哭着闹着,不让她走。她哄我说寒假结束前肯定来接我。”
她的抽噎声变大,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模糊不清。姜椿言背过身,不让柯彦舟看到。
“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