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件事情平息,时间已是三月后了。
京都城的天气越来越冷,寂月阁中大半的花草已经枯黄,叶子垂头丧气地耷拉着,一副寂寥凄惨的模样。
凉亭中,秋月在一旁扇着蒲扇,煤炭的火光时明时暗,炉子上食物烤得焦香。
秋荷从外面小跑着进来,来到亭前,特意放慢了步子。
“账册送来了?”姜知从躺椅上起来。
“来了,来了,陈掌柜刚命人送来的。”秋荷兴奋地点点头,难得瞧见一次她不稳重的样子。
与其说是账册,其实只是一封轻薄的信封。
如今酒肆的生意,姜知已经全权交由玉娘与陈掌柜搭理,她只需偶尔拓展下生意,沟通下其他掌柜即可。
至于府中的其它产业,也大都不需要她操心。
如今她可算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四面来。
看了眼信纸上的数字,姜知唇角都要裂到耳根了。
“夫人,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秋月停下手中的扇子,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望着。
姜知把信纸按在怀里,“你们猜猜这月我们赚了多少钱?”
秋荷未答,倒是秋月兴奋的猜道,“九千两?九万两?”
“五十四万七千九百二十三两白银。”说着,姜知将信纸摊开放在桌案上。
秋月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这么多。”
在被褫夺郡主身份前,姜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身份一旦没有了,玉娘和陈掌柜就开始以京都城为中心,将产业扩散到全国。
如今姜知涉足的行业,可以说上至皇家下至百姓,眼看着势力已经超过广平王直逼景国那最神秘的富商大贾。
这些钱,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眼看也快到年末了,给院里的丫鬟小厮说,今月府里多给一个月的月钱。”
要知道,如今姜府的家仆月钱已经很高了,不少人可是抢破脑袋都想来这里做工,如今又白白多发一月的工钱。
等到明年开春,还不知道又会多多少人想来这里做工。
至于这府名,自那日郡主府的牌匾被摘除后,府门上空了几日。
后来一天清早,姜知醒来,拿起笔随手写了个潦草的“姜”字后,吩咐道秋荷,“秋荷,拿下去找个好些的木匠刻出来,要镶金框的。”
本还顾及长宁侯,秋荷并未张扬。
直到那日晚间,侯爷回府,瞧了眼门口的牌匾,没说什么。
大家也就默认了。
三人正吃着乐,院里曲折小路传来一阵脚步声。
人影在稀稀拉拉的叶缝中穿梭,最后一个身穿黑衣的侍卫出现在亭子前。
臧河躬身行礼,“拜见夫人。”
姜知已有些日子没见过臧河了,更有些日子没见过若渊了。
若渊公务繁忙,常常是早出晚归,而姜知又恰恰相反,往往是晚出早归。
“何事呀?”姜知真吃着手里的烤红薯,热腾腾的红薯烫着她舌头,声音听着有些模糊不清。
臧河双手奉上一片红色的帖子,“宫里送来给侯爷的请帖,届时邀请朝中重臣可带家眷前往。”
都知若渊这校场教头是给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可也不知为何,宫里每每宴会都会邀请他去。
姜知褫位后,若渊也独自去过几次,但听说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他虽然是个侯爷,可惜官位太小,那些宫人都是势利惯了的,因此,从到宫门前他就开始遭人白眼。
他平时冷着张脸,也不爱说这些事。
然而姜知在丫鬟处听多了,心中仍不免产生一丝同情。
虽说这是男主成长路上该经历的劫难,可她心里,就是看不惯欺软怕硬的人。
臧河见姜知迟迟不答话,正要开口,“夫人若是不远,侯爷说……”
姜知一把接过请帖。
“给侯爷说,我要去。”
***
宫宴当日,若渊难得一次早回府,两人正好撞上,只得同坐一辆车进宫。
秋月跟在姐姐时候,小声嘀咕,“侯爷这时不应该还在校场吗?”
秋荷端身站在府门前,手里拿着姜知取暖的汤婆子,“今日是年前宫宴,宫里自然会给各位官员休沐。”
“可上次太后寿宴……”秋月话没说完,被秋荷回头的眼神塞了回去。
不也给官员休沐了吗?
姜知穿了身红梅绣花裙,艳丽的梅花入油墨般侵染了整个裙摆,最后沉淀在裙尾上。
听见鞋履踏在雪上的“吱呀”声,若渊在马车旁转过身。
鹅毛大雪里,青丝高束的男子转过身,一袭黑衣在白茫茫的一片中显得格格不入,但这并不影响他的英容。
姜知背着手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