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很久不唱了。”
夏至很怕,不是她自信过头,是以冯紫英、蒋子宁、卫若兰三人的表现来看,很有可能甄宝玉也如他们一般,这可是前车之鉴啊。
万一他回去跟他母亲说要选自己,方便以后听戏那怎么办?她虽然很想看看现在的金陵,但暂时还不能离开宝黛,这可是会影响到她回家的。
而且也不算说谎,自戏园装修后重新开她就一次没登台唱过了,虽然有些技痒......
甄宝玉满脸可惜,伤心不已,又转向水溶,“王爷,还请您求个情,瞧着你们相熟,帮我劝劝宝姐姐吧。”
原本听他说相熟还打算帮一帮,在听见了“宝姐姐”三字就立刻毫无想法。
“那看来甄公子与其无缘了,还是莫要强求。”
甄宝玉只好接受,“既如此,往后姐姐回金陵我再请姐姐。”
“若有机会再提不迟。”
大约赶不上了,反正甄家很快要被抄家,等再发迹,她应该也已经离开了。
“会有机会的!”
听起来十分斩钉截铁,颇令人担心。
夏至话锋一转,“许久未回金陵,如今一切皆在京中,偶尔回去瞧瞧还成,让我丢了这些怕是不能。”
甄宝玉却道:“这些一并搬走便是,金陵不比这里差,又是姐姐的家乡,若姐姐回去,我可在最繁华的街上也置几间铺子,建一座戏园。”
不劳您费心......她的话暗藏着另一层拒绝:“那却是不必,我若真想回去,自己会办。”
水溶语调平稳,声音冰冷,“那可不是小数目,甄公子如何拿出?你既无官爵在身,又无事务傍身,如今也只是家中受宠的孙辈,怎地就想着迁走我的风月司,拆了我的薄命司,关了我的簪梦园。”
甄宝玉反驳道:“王爷这是什么话?这不都是宝姐姐的么,况且我虽不行,家中却有几分薄产,在金陵也是说得上话的,母亲很喜欢宝姐姐,定是愿意为姐姐办的。”
水溶冷笑,“她以何身份受你家馈赠?”
甄宝玉想了想道:“此次进京我知母亲之意,原不打算顺从,但如今改了心思,等回去我便秉明母亲,到时便名正言顺,况且我已说过母亲也很中意宝姐姐。”
夏至:“我......”
话刚开口,水溶却没给她机会,笑了笑替她开口,“是么?且不论她愿不愿意,你母亲若知晓她在外经营,常以男装示人,甚至登台唱戏,还会中意么?”
哎!是个思路!
不过水溶是怎么知道他们是来想看的,是不是你这个叛徒,贾宝玉?
甄宝玉张了张口,无话可说,他不愿学习按父母心意走仕途经济之路,已让父母忧心,他们又怎么会接受有一个不在内宅操持家务反在外抛头露面的儿媳呢。
昨日母亲便是瞧她娴静淑雅,大方得体,颇能处事,方定了她,若是知道如此,怕是不愿意的。
他只能支吾道:“这世间母亲都是这般,又不止我一家。”
水溶却摇着头,“我母亲便很喜欢,并不介意。”
甄宝玉看起来有些迷茫。
水溶便问他:“你可曾看过《司风月》的番外?”
“自然......看过。”甄宝玉的声音越发小了,显得有些没底气。
水溶一本正经给他科普,生怕他在金陵没听说过,“那书中原型是我,宝钗亲手所写,给我的生辰礼,还有这个......”
眼见他就要解下腰间的丑香囊。
“水溶!”夏至及时打断了他,刚在盘算如何将消息透露给甄夫人,回过神来,他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出来!”她拉起水溶出了包厢。
甄宝玉一脸苦容,她直呼他的姓名,她还拉他的手,他不生气,他还得意洋洋,呜呜呜~
“你没头没脑的说那些做什么?”夏至狠狠瞪着他。
水溶委屈,“他先说了不少。”
说到这儿,她更生气,原本好好地在包厢听戏,突然一堆人闯进来是怎么回事?
“那谁叫你把他带来的,多事!”
扯出这一出烦都烦死了。
水溶像锯了嘴的葫芦,突然没了话,她又觉着自己有些太凶了,温柔了些道:“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他母亲定是不满意我这般的女儿,你帮我想个法子传到她耳朵里?”
水溶带着些试探问:“你不愿...与他家结亲?”
“自然不愿,我才没什么婚嫁的心思。”
她顿了顿补充道:“暂时没有。”
她以后走了,真正的薛宝钗回来了还是要嫁人的,她不能连薛宝钗的姻缘也一并抹了,但如今这个阶段,甄宝玉实在不适合,她也是为了薛宝钗避雷。
水溶答应的爽快,“交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