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也忒快了些吧!
都说少年人的心思难猜,这老男人也不逞多让啊!
高歌没回应,生怕她说了什么勾起一些不美妙的记忆。
等脚落地,高歌顿了顿,心思百转千回,抬步径直走向崔景从,附耳说到:“回府后快请医士给你家郎君看看。”然后指了指脑子,头一抬,下巴指着马车处。
不管怎么说,关系要维护好,就算之后他不愿意帮忙,出于朋友也是应该关心一下的。
该尽的提醒义务尽到了,高歌也不作停留,转身就回府。
等高府的府门闭合,景从也没听到自己郎君说些什么,只能坐在马车前,傻等着。
“赏。”车里传了低低一笑的声响,轻得如同空中飘扬的柳絮,仿佛在空中静止,一直落不到地面,找不到归宿。
崔景从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愣,听到那声低笑才幡然回神,大喜,抱拳谢恩赏,心中盘算着这本钱越攒越多,还愁找不到媳妇?
“给程郢。”
还没等崔景从从未来媳妇孩子热炕头的美好幻想中回神,车内就再次发了声。
嘎???
崔景从不敢置信,确认一遍:“郎君是说,赏给程郢?”
“不然?”
崔景从还不死心,又问一遍:“就他一人?”
“不然?”
崔景从瞬间泄气,仿佛支棱在头顶的狼耳朵都拉下来,闷闷地应了一声,活像狼狗崽子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呼噜声。然后甩着手里的马鞭,驾车回府。
车里的崔御可没有闲工夫管崔景从到底怎么了,双眼微闭,指尖无意摩挲着,一下又一下的,仿佛那双柔荑还在他头顶轻柔的抚动,手背上那一瞬间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没有消失,直直地落到了心上。
等到下车,崔御这心都还在半空中飘着,看着身边傻不愣登的小狼狗都顺眼了许多。
等到收拾好安寝,崔御就想起了马车里的少女的一颦一笑,一怒一骂,不由得笑了笑,健壮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手指交叉枕在脑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夜之间眼花缭乱的梦境纷至沓来,其中还有些......
不到五更,崔御便热醒了,身下被衾湿漉漉的,一身粘腻,外裤湿透,头发一缕一缕地粘在汗珠密布的脊背上。
撩起帘子一看,外面夜色微薄,便坐起身,靠在床前,崔御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还置身梦境,身体好像还在和美女蛇纠缠。
清醒片刻之后,掀被子一瞧,不由伸头扶额,心里叹道:怎么还和毛头小子一般。
起身要水沐浴洗漱,等一切收拾妥当已经天光大亮。
这才三月出头,早晚正凉飕飕的。
崔景从穿着圆领窄袍,里头的裹衣束得紧紧的,从门外进来。
崔御正低头系着腰带,听他进来,扫了一眼,问道:“天很冷?”
崔景从:......天不冷?
仆人陆续将早膳摆上桌,就有门房传话来说,外面有个男子来求见郎君。崔御一听便知道是程郢,吩咐将人领到书房院子,自己随后就到。
一时间房间里没有交谈声,只有碗筷的碰撞声和轻轻的咀嚼声。
用完晚膳,崔御先去给祖母和父亲请过安才去书房。
程郢等了少许时间便看到崔御大步进了院落,心中诧异,拱手拜了拜,道了句郎君。
崔御没做停留,直接吩咐让他进来。
书房内的布置根本不是正常公卿之家的规格。靠近窗户处摆放着四盆形态各异的花草,一条翘头书案摆放在正中间,左手边大约有五六个比人高半头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程郢一眼扫过去居然还看见了坊间的杂文话本。
啧,这长安城的一朵奇葩连看书的口味都相当不同啊,连小娘子争相购买的情话本子都看啊!
如果非要说书房有什么不一样,可能就是画多了些,而且都是些花鸟画,惟妙惟肖,不知是哪位大家的得意之作。
等崔御撩起衣摆,跪坐在蒲团上,便听见程郢多谢恩赏。
崔御挥了挥手,直言:“废话少言,告身收到了?”
程郢回答依然收到。
“录事参军,举弹善恶,勾检缉失,纠正非违,行监察之权。”崔御抿了一口茶说道。
这些程郢是知道的,凡是世家大族子弟对官职都颇为了解。
“这些你不要管,有其他人做。”崔御正言。
程郢垂着头,眼珠颤动。
“你要办的事由我直接吩咐,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程郢猛得抬头,眼睛微闪,看着崔御。
“有问题?”
“没有,郎君有事尽管吩咐。”
程郢当然明白崔御所言未尽之意。
封疆大吏身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