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改变主意不让章悦音参与你的乐队班底,是因为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话吗?”关上车门,任海黎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贺征转过脸来看她,笑了笑:“你在那边的时候觉得她在台上和我配合怎么样?”
任海黎还真不太清楚这个事儿。
“你们只合作了北京开的这两场。”她说,“而且又没有官摄,我只看过你上海场的实况录影,当时乐队的班底已经调整过了。”
贺征明显地停顿了一下,旋即问道:“当时的小提琴乐手是我今天说的这个人吗?”
任海黎犹豫了两秒,点点头:“嗯。”
说完这话,她就忍不住在开车的间隙抽空往他那边瞟了一眼,但这一眼却没来得及瞟清楚什么,她只依稀感觉到贺征正在端视着她。
“干嘛?”她决定先发制人,“事先声明别找我要剧透啊,反正你这次巡演对得起你自己的努力,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又叮嘱他,“保持平常心。”
贺征语气带笑:“我感觉现在平常心岌岌可危的人好像是你。”
“要不还是我来开吧,”他说,“不然我怕你待会一个激动,不等我去体检就先把我送进去住院了。”
任海黎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警惕起来。
乔越的口舌之祸。
章悦音的提前退出。
这些状况就像戴着面具的孩童,不管那张面具如何勾勒眉眼,摘下来,仍然是那张脸。
“我开慢点就是了,你别瞎咒自己,吐掉重说。”任海黎这么说着,果然又降了点车速。
贺征的笑意更明显了:“看见没,刚那边有辆自行车把你给超了。”
任海黎没有搭理他,径自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被动地遵循既定轨迹,但你就不担心这样的主动改变会影响你的演唱会吗?”
“为什么会影响?”他说,“既然你说我在北京场之后就已经换了合作的乐手,并且就是我今天看中的这个人,如果这次巡演的结果如你所言对得起我的努力,说明我现在只是提供了一个更完美的开头而已。”
“说起来,你不是应该更好奇我当初为什么会只和Cindy合作了一场演唱会吗?”贺征反问道。
任海黎一时间觉得有些语塞。
她一向是个在意逻辑的人,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被他的逻辑堵得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她才避重就轻地说了句:“大概能猜到吧,原因也不会太多,要么是合理的官方原因,要么,可能那个时候你们就发生了点八卦上的那些事。”
譬如她表白被拒。
过了片刻,贺征说:“你之前看的不是我的盗版MV,而是这次巡演的上海场实况录影,对不对?”
任海黎突地紧紧抓紧了方向盘。
路况复杂,她腾不出脑子来应付他。
“看来是真的。”
她又听见他浅浅带笑地说:“其实我做出这个决定也不完全是因为你,Cindy的演奏风格我是了解的,我们也在其他歌手的专辑制作中有过合作,她不是不好,只是这次我的演唱会班底,我还想要的更多。”
“是我自己在音乐上的企图心作祟而已,”他说,“你不用有太大压力。无论哪一场演出,我都会竭尽全力,所以——”
贺征顿了顿,语气轻松地续道:“放心吧,我保证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任海黎默然了几息,想向他解释些什么,却最终没有成言。
她应该怎么对他说呢?
说她并不在意漫步演唱会上海场能否成功?还是说她已经不在乎能不能得到那张或许可以让她重新回到2023年的官摄影碟?
那些都是谎话。
她知道他都明白。
但她又觉得那些并不全是谎话,可是这样的回应堵在心间喉头,她说不出口。
任海黎只能用回避来小心地维持着这份平衡。
“我希望你一切顺利。”她最后这样说。
这也是她为数不多可以对他坦坦荡荡说出的真心话。
她感觉到贺征在看她。
“嗯,”他的声音依然温和,“我知道。”
之后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任海黎开着车,在贺征的指引下拐进了一个看上去颇有些高档的住宅小区。
他们是专程来看望贺绍允和敬芳菲夫妇的,就在贺征结束北京行程的前一天,他的父母恰好完成了在国外的演出工作,时间很巧,但也很紧。
敬芳菲看见任海黎的时候有点诧异,她看向贺征:“你怎么让Hailey拿这么多东西?”
贺绍允也说:“你该绅士些。”
“是我自己要拿的。”任海黎连忙笑着解释道,“这不防着外面的眼线吗,我充他的助理来着,总得做的像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