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征去了新加坡之后,任海黎就和他断了联系。
这般情势的发展其实有些莫名其妙,至少表面而言的确如此。他们并没有吵架,那晚分别的时候气氛也并不尴尬,她送他离开,例行叮嘱,而他一贯善解人意。
但那之后就成了这样,他们谁也没有联系过对方。
任海黎在心里纠结过几轮,电话拿起又放下,似乎总有些东西哽在喉头,让她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能否说起。
她也在脑子里想象过几回他为什么不先来联系,可能性大约也不止一种,而正当她疑心会不会是身体原因,终于打算要拨出那通电话的时候,她就看到贺征上了新闻。
娱乐版,八卦的那种。
他又出了绯闻。
任海黎盯着报道上那张半是清晰半是朦胧的照片看了半晌,迎着她爸妈探究又带有几分担虑的眼神,唇齿微启:“正常。”
“你的意思是哪种‘正常’?”任伟问,直切关键。
“哪种都算是‘正常’吧。”她说,“有些记者喜欢造图说话,只要看见他身边有个漂亮的异性就是关系暧昧。但也不排除这事是真的,他确实和人家有暧昧,不过他单身,这是他的择偶自由。”
蒋孝柔和任伟对视了一眼,顿了顿,问道:“他真是单身啊?”又问,“那你呢?”
“我也是单身。”任海黎回答,随手按着遥控器,变换着电视频道。
蒋孝柔的声音又接着响起来:“哦,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对?”
任伟说:“这照片看起来挺正常的,晚上朋友顺个路送他回去而已。”
照片上的确没有拍到什么亲密情景,贺征只是和一个长腿纤细的华人美女从餐厅出来之后上了同一辆车——准确来说是那位女士开的车。镜头抓怕到了他们说笑间舒展的神情,也为充满了想象力的新闻标题疑似提供了事实依据。
任海黎没有再对此发表评价,她往窗前角落那一架绿植看了眼,然后姿态认真地看起了电视里某部集数不明的狗血连续剧。
第二天早上她睡在被窝里听见手机在响,是消息提示音,不知怎的瞌睡便是一惊,之后半睡半醒地赖在床上磨蹭了会儿,才慢吞吞地起来,用一种不甚积极的态度,拿起了昨晚临睡前放在书桌上的电话。
她用了长达片刻去仔细看清这条消息的来源。
然后又过了片刻,她打开通讯录,指尖在某个号码上方略略停驻了两息,然后,按下了拨出。
一。
二——
任海黎没有等到第三声响起,挂断了电话。
几秒钟后,她踹在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强烈地震动起来,似乎容不得她有一丝一毫的忽略。
任海黎重又把电话拿出来,低眸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唇角微抿,接起。
“你找我?”贺征张口直问。
“啊,唔……我想你那边应该很忙,本来不想打扰你。”她说,“但一不小心拨出去了。”
她听见贺征浅声笑了笑。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是想省钱。”他语气戏谑。
任海黎一愣,旋即也不免失笑:“那还真是该省点,毕竟我现在刚开始靠写稿赚钱呢。”
贺征语调微扬:“真的?”他又笑,“恭喜你了。”
“你年前会在锦城待多久?”她说,“要不要抽个时间一起互相庆祝一下?地方你定,我请客。”
“我后天回锦城,然后除夕再走,今年家里人都在滨海那边过节,我姑妈他们也从澳洲回来了。”贺征说,笑意微轻,“要不就在家里吃吧?时间你定,我来做。”
任海黎翘起唇角。
“好。”她说。
***
腊月二十六这天晚上,任海黎背着购物袋走进了贺征的家门。她刚准备着把买好的食材整理进冰箱,贺征的电话就突然打了过来。
“Sorry海黎,”他说,“我这边乐手的事情突然有了转机,但我需要尽快飞一趟美国,可能暂时不能回锦城了,祝你出版顺利,这顿饭我下次再亲手补给你,好吗?”
和约下这顿饭的时候一样,任海黎还是回了一声:“好。”然后她又说,“那你注意休息。”
贺征那边的环境很嘈杂,她听得出他应该没有多少时间跟她闲聊,于是便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就像她以往处理工作的时候一样,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她听得出贺征语气里的歉意,但也听得出来他对这次美国之行的兴奋和期待,她明白的,而她也早已从未来得知他一定会成功,她只是近距离见证了一次他奔向成功的过程。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很清醒,全都明白。
任海黎握着手机,站在打开的冰箱门前,良久,对着扑面而来的寒意叹了口气。
除夕将至。
大学里早已经放了假,但